陆鹿露并没有在东天将那里拿到审讯批文。
但在她离开迟绵绵办公室后，就有人引着她去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关押着一只和马钰几乎一个模样的虫族。
当陆鹿露确定自己的精神丝确实在它身上后，心一瞬间沉入谷底。
这只虫族，就是启丝涟。
启丝涟似乎之前被审讯过，现在正蜷缩在角落，似乎在休息，也可能是在拒绝审问。
陆鹿露身旁，还有三个审讯官和两位军人。
启丝涟察觉到了陆鹿露的到来，抬眼，看向陆鹿露。
陆鹿露仔细感受精神丝，发现至少在此刻，启丝涟对她是有恶意的。
心凉了半截，但陆鹿露还想再努力一下。
“启丝涟指挥，是我，陆鹿露，您还记得我吗？”
启丝涟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并不回答。
“启丝涟指挥，请问你现在的立场，是站在虫族，还是站在人类这边？”
陆鹿露再次发问。
启丝涟终于动了，她缓缓走近，走到陆鹿露身边时，她开口了：“我当然是站在人类这边了。”
陆鹿露手指蜷曲。
假话。
“虫洞里有什么？”
“有新的世界。”
真话。
“新的世界，具体指的是什么？对人类是否友好？”
“当然友好。”
假话。
半真半假，并且那些真话，她就算站在虫族立场上，说出来也没关系。
没有套到有用的消息。
再这样问下去，估计也套不到什么有利于人类的真话。
她真的已经被虫族同化了？
最后确定一次。
陆鹿露凝眸，直勾勾看着启丝涟的眼睛：“你是否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内容。”
启丝涟猩红的目光没有任何变化：“当然记得……”
她说完，猛地往前扑来，两位军人下意识把陆鹿露护在身后，陆鹿露呼吸急促起来。
脑袋一阵阵发疼，强烈的恶意和恨意从启丝涟脑域里的精神丝向外传达，陆鹿露连忙按住太阳穴，后退几步远离缓和。
陆鹿露休息了十分钟，十分钟后，启丝涟浓烈的恶意渐渐变得平和。
陆鹿露揉了揉太阳穴，再次询问：“你说你要去寻找你的母亲，那么，你找到了吗？”
“当然找到了。”
启丝涟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她完全变成了虫族。”
真话。
“她是否还对你有感情。”
“当然有。”
假话。
“启丝涟，你进入虫洞后，经历了什么？”
启丝涟舔了舔裂开的嘴角：“我想要探索关于虫洞的秘密，想要保持理智把秘密带出去。”
真话。
陆鹿露压住心里的酸涩，又问：“那你成功了吗？”
启丝涟忽然笑了：“陆鹿露，我说过，我是站在人类立场上的，我现在跟你说的消息，就是我要带给你们的秘密。”
假话。
陆鹿露心一沉。
难道………启丝涟没有成功把消息带出来？
虽然已经有所意料，但还是……
陆鹿露抿唇，看着启丝涟现在的样子，觉得可惜。
可惜启丝涟牺牲自己，却彻底葬送了自己。
旁边的一个审讯官压低声音：“陆上将，没用的，她所说的话跟马钰所说的几乎一模一样，我们也让路平总指挥过来测试过，她………不具备人类的情感。”
既然不具备人类的情感，又怎么会站在人类的立场上？
见启丝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陆鹿露皱眉：“启丝涟，你是故意被我们抓住的？”
“当然，不然怎么给你们送消息？”
真话！
陆鹿露气息一瞬间不稳，心跳剧烈起来，她是故意被抓住的！她想要给自己传达消息！
陆鹿露好似瞬间活了过来，眼睛发亮地问了很多很多问题。
但直到下午，她都没有问出结果。
启丝涟的假话真话夹杂，真话背后的指向性也很强，这些证据下，陆鹿露只能承认，启丝涟……已经不是人类了，并且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到了后来，启丝涟被反反复复的问题问烦了，干脆不理陆鹿露了。
审讯官叹息一声：“陆上将，我们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不是人类了。”
陆鹿露脑子发麻。
直到走出审讯室，上了来接她回去的飞行器时，她都觉得不解。
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思考，陆鹿露很快发现了问题。
从之前虫族引诱人类进入虫洞、以及上一次A区失守，军人被拖进虫洞的行为来看，他们似乎非常缺人。
根据马钰和启丝涟的审讯内容，得知人类进入虫洞后，会臣服于虫母，然后被同化为虫族。
既然如此，像是马钰或者启丝涟这样拥有人类记忆和技能的虫族，应该是很珍贵的。
珍贵的虫族，为什么放出两只目的一模一样的？
如果说马钰是自投罗网，那么启丝涟……就是意外。
陆鹿露立即拨通了路平的光脑。
很快，在说出目的后，陆鹿露提取到了当时A区的监控。
监控陆鹿露已经看过一遍，当时大部队类人虫族拖着还剩一口气的军人，在赶来支援的BC区军人的追击中撤退，启丝涟在战斗中受了伤，从而被军人抓住，带回了E区转送。
把监控放大、播放速度调慢，都能看出启丝涟被抓住纯属意外。
陆鹿露皱眉，把监控看了十几遍，忽然发现一个地方。
那是飞行器的停放场地。
启丝涟去过那里，并且从那里拖了一个重伤的军人，想把那军人带进虫洞，但因为和大部队汇合时间晚，就在撤离时落到了队伍后面，然后才被抓住。
飞行器停放场地？
陆鹿露眼睛一亮，连忙催促司机飞快点。
刚到332星，陆鹿露就马不停蹄赶往飞行器停放场，然后找到了启丝涟那天晚上和她聊天的那架飞行器。
撬了锁，陆鹿露走了进去，在飞行器里翻找起来。
很快，陆鹿露看到了自己曾经躲起来偷听路平和启丝涟说话的那个箱子。
箱子没有上锁。
把箱子打开，陆鹿露在一堆杂物中，看到了一支录音笔。
是那只启丝涟曾经在她面前播放过录音的录音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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