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大破鬼戎。”
太极殿内，太上皇负手而立，神色复杂：“荣王统兵能力毋庸置疑，只是……”
大正原本处于覆亡边缘之际，天下乱兵四起之时，大正朝廷威望受损严重的当下，荣王大破鬼戎，斩杀鬼戎可汗巴丹，再次威震天下……
如果再平国内贼兵，威望将会无人能及。
到时候天下兵马尽数听从荣王之令，朝廷却无力指挥的时候，这天下是谁的？
荣王的确曾是忠心无二，更是曾说出：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更是曾说出：男儿一生许于国，不允敌兵过黄河。赤胆忠心不可负，若为保家志可夺！
如此忠心耿耿的重臣，却屡次被试探，被猜忌，现在还有多少忠心？
太上皇不敢肯定。
毕竟，荣王护妻，荣王世子护母，曾在宫中，为了‘保家’，已经志可夺。
忠心怕是已经减弱。
当初，泰和帝是要夺荣王王爵。
而他这个太上皇，顺势算计了荣王一次。
“唉。”
太上皇长叹一声：“当年你八百兵丁敢宫变，我曾几次心软，在你根基未稳之时，未曾对你下死手。毕竟，江山承继，大正未来终究是你们这一代人。”
“我本对你寄以厚望，可你再次让我失望。”
这几年治理天下不行，要不是他这个太上皇暗中矫枉过正，天下鼠盗只会更多，百姓更难以维持生计。
不知多少朝中大臣被杀！
而这，也被泰和帝认为他不甘心大权旁落，想要重临帝位。
可这朝堂，一片乌烟瘴气啊。
太上皇眉宇间，难以掩饰的失落失望：“可是，你终究是我儿子，体内流着我赐予你的血液。我这么多儿子，除了你大哥，唯你还算可以。”
太上皇自言自语，最终闭上眼睛：“你虽然不如你大哥，可这江山，只传血亲，而非外人啊！”
迂腐？
哪个帝王会将江山传给外人？
甚至，自己的儿子惦记着皇位，都会被皇帝认为是一种威胁。
儿子再不亲近，那还是儿子，血脉至亲。
外人再亲近，感情再好，那还是外人。
大正是李家的大正！
太上皇犹豫许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项祺。”
太上皇轻声喊了一声。
一个身材中等，其貌不扬的人，从暗中走了出来：“末将在。”
“你去寻找皇帝，从此效忠于他。另外，将陇右、河西、河东、平卢四镇节度使兵权虎符交给皇帝，告诉他，这是我这些年培养的人，以后交给他了。”
太上皇吸了一口气，沉默少许：“京营虎符也交给皇帝，告诉他，我已经倾尽所有，让他保全大正。”
这是太上皇全部的家底！
如今荣王威王越来越高，就算是荣王当真忠心耿耿，但是他的那些部将，不想有从龙之功？
不想更进一步？
到时候大势所迫，荣王也会被部将推上龙椅！
为了大正，终会有人付出。
三皇子李利如此，太上皇也是如此。
“另外告诉皇帝。”
太上皇闭上眼睛，随后猛然睁开：“荣王妃乃是懿文太子之女，是福安公主，是皇族血脉。”
项祺面无表情，只是默默起身，随后一躬身：“末将遵旨。”
......
“报！”
御书房外，一个锦衣卫快速而来：“陛下，窦建与宋金开始收拢兵马，集中兵力于太原、潼关、河南府三个方向，各有兵马四十余万，如今太原方向、河南府方向贼兵正在向潼关汇聚。”
泰和帝面色一变。
这二贼乃是前朝余孽，荣王是泰和帝心中，最为忌惮的存在。
但是这二贼同样是大正的威胁！
一个不慎，就有可能二贼攻破潼关，攻破神京城...到时候荣王都还没有野心表露，二贼就可能已经让大正覆亡。
大正立国之初，大肆屠戮前朝皇族。
二贼作为前朝余孽，绝对也不会放过大正皇族！
泰和帝面色阴沉，如今大正已经无兵马可用，大正兵马主要集中在北方，整个江南也就只有五万兵马。
至今江南还算稳定。
北方，却已经没有多少兵马可以调动，唯有京营三十万兵马，乃是神京城最后的守护力量，泰和帝轻易不敢调动。
而泰和帝，也仅仅掌控部分京营兵权。
调动了属于自己的兵马，到时候泰和帝就没有了可以保护自己的力量。虽然禁军还有几万人，但是泰和帝很清楚，禁军已经多年没有踏足沙场，还有多少战斗力？
所以，泰和帝根本不敢调动京营平叛。
太上皇也是这样，所以太上皇宁愿召荣王入京。
但是，二贼势大，应当如何应对？
“陛下。”
就在泰和帝毫无对策的时候，夏守忠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项祺求见。”
“项祺？！”
这是太上皇手中所掌控的锦衣卫，最主要的将领，是太上皇吧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这是太上皇真正的眼睛，真正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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