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信我又不让我提大师兄，那我怎么办嘛，我都发誓不会被那长老三言两语三瓜俩枣就哄去剑修了！”
曾渺看她这时跟台上沉稳耀眼完全不同的熟练赖皮样，给气笑了。
“我提的最后一个要求呢？被你给吃了？”
听到这话，李若愚顿时不出声了，她不解抬头。
“为什么不让我练剑啊？我那么强，在剑道上那么有天赋，不练剑多可惜啊！”
“行，翅膀硬了，不听师姐话了。”
曾渺佯装生气，但李若愚分明看到她的眼神是对这事的态度极为认真。
她这下是真想不明白了，她起身，看着曾渺的眼神有些陌生。
“凡事总要有个理由，这是师姐你说过的话，那这事的理由呢？”
看着她不问到答案不罢休的态度，曾渺沉默了一下，顶着她的目光慢慢开口。
“若愚，我被师父捡回来时是个孤儿。”
她目光渐渐偏到一旁，身上忽然笼罩着一层忧伤。
李若愚从未见过这样的曾渺。
她的师姐，惯是温柔的，虽然偶尔有些暴脾气，有时也会做些很摸不着头脑的事，可她面对生活的态度始终是温和积极的，像是一颗不会凋谢的松树般不会消极悲伤。
可现在，她眉眼轻轻垂下，在她将李若愚单独拉到的小房间里，将她心中深埋的东西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
“我父亲也是个剑修，他正直温柔，把妈妈，哥哥和我保护的很好。”
“可有一天，他没能战胜心魔，那时我和哥哥在他修炼室外边玩边等他出来给我们一人一个笑着的拥抱，还在打赌他今天会用他那胡子拉碴的脸扎谁的脸。”
“然后他出来了……”
曾渺平静叙述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一下，此后的每一个语调都有了起伏。
“我们争着去抱他，哥哥步子更大，跑的更快些，所以他一剑将哥哥捅了个对穿。”
那把剑离她的脸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哥哥的血就溅在她脸上，是温热的。
父亲头发凌乱，双目通红，他杀死哥哥后又将目光看向曾渺，身上杀气深重。
“他一把抽出剑，哥哥就躺倒在我脚边，也是热的。”
“父亲那把剑又冲我劈来，是妈妈听到惨叫声赶了过来，拦住了他。”
看到妈妈脸上的惊惧，父亲像是要挣破心魔醒来，可是他没能成功。
“妈妈那一刻爆发出了极大的力量，她短暂的阻挡了父亲，一把推开了我，冲我撕心裂肺的喊。”
“妙妙，快逃！”
“我逃了，她没逃过。”
后来她被路过的金岛捡走，她最后一次看向家时，只看到了满地的尸体。
她的父亲醒来发现自己手上的鲜血和地上的两局尸体，自杀了。
“若愚，父亲他的心魔很小，只是幼年的一个创伤，所有人都说他的心魔不碍事的。”
曾渺一把握住李若愚的肩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你的心魔比他强大千万倍，若愚，师姐不想看到你在某一天和他一样，做出自己毕生最后悔的事。”
李若愚看着眼前眼眶通红的师姐，轻轻的将她的手拿下，反握住。
“但是我不一样，师姐，我的心魔是我的弱小。”
曾渺一愣，看着她的眼神怔怔。
她面前小师妹歪歪头，还是那副只有在她面前才有的赖皮模样。
“如果不够强，我的心魔才会越来越大，师姐，我必须要变强。”
曾渺彻底失了声，看她失神的模样，李若愚轻柔的抱住她。
“放心吧，师姐，我最弱小的时候心魔都打不过我，以后只会更被我压着，不会有机会战胜我的。”
李若愚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知道她此刻不需要更多安慰。
她的师姐活得很通透，不需要别人对她的遭遇发表任何评价。
曾渺紧紧的抱了她一下，然后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莫名腾空还有些伤感的李若愚：？
曾渺又变成了那个偶尔会干出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的师姐，此刻她一把抱起李若愚，再空中连转了几个圈圈才将她放下来。
她脸上还留着未抹去的泪水，语调却陡然轻松起来。
“当年那个能窝在我怀里的小萝卜头也长大了，再大点，师姐就抱不起来你了。”
她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感慨，完了又一把把她推出了门。
“去迎接你的欢呼吧，以后你的路一定会有比这多无数倍的欢呼，但是这条路，师姐应该没法陪你走了。”
李若愚心里一个咯噔，刚要回头，就被曾渺一把轰了出去，这次把门都关上了。
“真是的，不早说你的心魔是这样的，害我搞那么伤情，我鼻涕泡都哭出来了，快走！我可不想被人看到哭的像个神经病的样子。”
李若愚面上急促一顿，又化成了无语，还有些好笑。
这确实是她师姐能干出来的事。
她不再停留，转身像正等着她的那群人走去，走近时又听到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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