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演武场上,趴着一堆光着膀子的士兵他们或捂着肚子,或捂着膝盖在地上打滚。
谢安和柳扶光两人有说有笑,恰巧见到这一幕。
柳扶光一袭墨绿色长袍,白纱遮面,眼神微眯,“看来空青这几日算是打爽了。”
谢安莞尔,“能与柳家暗卫切磋,是军中荣幸。”
前日,谢安找到柳扶光,希望他身边侍卫能帮他练一练兵,虽然他信宸王,可有些事情还是谨慎为妙,所以,他早就将柳扶光查了个一清二楚,知道空青是鬼谷暗卫出身,他自然想见识一番。
当然,也查了那天柳扶光说的话,恰巧宸王来信,命他们严阵以待,注意边关动向。
柳扶光不置可否,鬼谷的暗卫天下闻名,不然怎么在江湖称王称霸?不过,鬼谷的死士才是最可怕的,而决明便差点成了死士,想到这儿,他不自觉看向决明,只见他视线始终落在空青身上,双手抱在胸前,歇着身子靠在一棵树旁挡太阳。
感受到一股视线落在他身上,决明懒洋洋抬眼望去,见是柳扶光,抬步走过去,“参见将军、公子。”
谢安点头,看向柳扶光。
柳扶光开口,“起来吧,怎么样?你不去过两招?”
决明摇头,不是他不想,主要是昨晚和空青石头剪刀布他输了。
他开口解释,“此处有空青便足矣。”他要看着自家主子喝药,一顿都不能落下。
空青照常打趴一堆士兵,剑柄在手里散漫转了个圈,他轻“啧”一声,说,“还有哪个自不量力的要来?”
柳扶光看向空青,问,“打了多少天了?”
决明:“回主子,三天。”
柳扶光眯眼。
谢安开口,“看样子,军中有很多不服气的。”
有士兵注意到柳扶光跟谢安,说,“将军!”
“将军,柳幕僚的护卫好生厉害,只是……”
谢安看了眼柳扶光,说,:“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只是不知道柳幕僚身手怎么样?”那士兵开口,“手底下的护卫都这么厉害,柳幕僚肯定也不差是吧?”
柳扶光浅笑,“怎么?要跟我打?”
刚才被空青打趴下的士兵站起来,捂着肚子,说,“这也不怪我们会这么说,主要是柳幕僚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是养在后院的花,而非战场的男儿,也不像会武功的人。”
决明双拳紧握,想上前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柳扶光伸手拦着他,对着士兵说,“想与我打的那便一起来吧,打完收工。”
说罢,柳扶光赤手空拳走上演武场,空青自觉退到决明身边。
周遭士兵最少也有二三十人,加上副将三人,几人面面相觑,脸上写着不服。
其中一位副将开口,“柳幕僚不用兵器?”
柳扶光摇头。
一士兵看不下去,闪身一剑刺过去。柳扶光一个侧身躲过去,反手抓住对方手腕,借着力气,将他侧摔在地!
“嗷!”
柳扶光眉眼弯弯,“都说了,诸位一起上,在下还赶时间。”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拿上趁手的兵器向柳扶光冲去!
柳扶光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他向上一跃巧妙站在刺过来的兵器上,随后向后跳去,快步退后到柱子后,借着力蹬上柱子,抓住一个士兵手腕。
“啊!”士兵松开兵器,反手被柳扶光扔向人群!
…………
半个时辰后,不管是副将还是士兵全都倒在了地上。
柳扶光拍了拍身上灰尘,莞尔,走到谢安身边,朝他作揖,“今日多谢将军。”
谢安含笑,“是柳公子武艺高强,谢我作甚?”
军中只道他柳扶光生的美,难免将他当成观赏的花瓶,或是别的什么人,而今他今日将这些人打趴下,军中自然便有了威信,这是好事。
决明掐着时间,开口,“主子,您该用药了。”
柳扶光有一瞬间愣神,他试探性开口,“谢将军可还有事与我相商?”
谢安眯眼,“军中事不急,柳公子身子要紧。”
柳扶光作揖,“那在下先告辞。”说罢,不情不愿跟着决明回营帐。
谢安望着有些心酸的背影,失笑摇头,谁能笑道宸王妃怕苦?
回到营帐,柳扶光极其不情愿喝掉决明端来的药,他吃了颗蜜饯缓解嘴中苦涩,似乎没有王府的蜜饯甜,又喝了口水,才开口问,“月氏那边可打探到什么消息?”
决明开口:“一个月前,月氏先皇病逝,临终前将皇位传给大皇子,不过,新封一位国师辅佐大皇子。”
“那国师,属下无能,暂时还未查出是什么来历。”
柳扶光垂眸,他倒是猜出了个大概,思索片刻,问,“近来北关怎么样了?”
“一切如常,”空青回答,“有沈将军在,他们不敢贸然出兵。”
“对了,”空青顿了顿,补充,说,“家主和少主已经到新州,这是家主的信,家主还说,让公子提前准备好狡辩的措辞,若是到时候狡辩不清楚便家法伺候。”
柳扶光颤抖着接过信,拿在手里端详许久,似乎是不敢打开。
决明低头憋笑,难得见自家主子这么怂。
柳扶光深吸口气,打开信,仔细阅读起来,仿佛要透过信看出柳望舒当时的心情。
他将信合上,说,“三日后,我们去趟最近小镇。”
“是,公子。”
是夜,柳扶光独自在草原策马扬鞭,每次都要跑上半个时辰才停下,他望着天边弦月,思念着人可是与他共赏?
京城。
扶桑山庄书房内,灯火通明。
承桑知许挑灯批折子,一手捏着笔,撑着下颚,时不时抬头看向窗外沉思,等他批完最后一本,他下意识看向身侧。
可惜,身旁没有人看医书陪着他。
收回心中酸涩,他起身,没着急回去,而是在花园内散步,自从柳扶光不在,承桑知许每日靠抱着昔日柳扶光衣物度日,他害怕睡觉,每当在梦中,总是出现心爱之人身影,这时,他处理公务麻痹自己,只要不睡觉,就不会思念他。
思念将他穿透,却无法传达,心爱之人何时才能回到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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