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众人都是惊讶，就连刚才借着卫逐染得意的谢慕安脸上也闪过慌乱。
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一辆奢华的马车，看那制式，是宫里的无疑。
随即纷纷跪倒：“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慕安偷偷抬头，只见一个俏丽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高高在上，宛若神明。
“谢慕安。”
卫逐染开口，“你在借本宫的名头胡作非为，欺压百姓？”
谢幕安慌忙道：“公主，我……我没有，是那人想讹钱，故意污蔑我。”
“庆安。”卫逐染冷声道。
庆安会意，上前一脚踹翻谢慕安，将人按倒在地上。
“去给老人家赔礼道歉，”卫逐染接着强调，“跪下道歉。”
谢慕安还从未受过此等侮辱，他在北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他爹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对他。
一时气恼挣扎起来，口不择言地骂道：“放开我，你个贱人，没有我母亲，你早不知死在哪里了，哪来如今的荣华富贵和地位，睨不知感恩还敢羞辱我。”
庆安气恼，手下愈加用力，将谢慕安压得再不能叫骂，只能张着嘴用力喘息。
卫逐染轻移步子走近，微微俯下身嘲笑道：“原来是这种废物，还以为当街叫嚣的能有多厉害呢。”
“你可知骂我就是藐视皇家，而藐视皇家可是要诛九族的。”
人群中，刚刚说要骂公主的人连忙捂紧了嘴往后缩了缩。
庆安松了些力道，让谢慕安不至于窒息而死。
谢慕安这才像是找回了些理智，明白这不是在可以让他无法无天的北境，而是在掉下片叶子都能砸到好几个贵人的京城。
他求饶道：“是臣一时失言冒犯了公主，公主念在与我母亲有旧交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卫逐染道：“给老人家和叶指挥使道歉。”
谢慕安转身对着老者和叶翊尘作揖：“是我纵马伤人又对指挥使出言不逊，还请老人家和叶指挥使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计较。”
老者叹了口气，但也算接受了这道歉。
卫逐染道：“本宫念在谢大将军镇守北境十三载与瑞阳县主从前的恩情，不计较你出言冒犯本宫之罪。”
谢慕安松了口气，但听见卫逐染接着道。
“但是……今日你在京城内疾驰，纵马伤人之事不可轻易饶恕。”
“庆安，”卫逐染道，“将他扭送京兆府，按律法处置。”
庆安拱手领命：“是，公主。”
说完就一手拎起谢慕安的后领要将人带去京兆府。
“等等。”卫逐染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谢将军与瑞阳县主还未到京城，你为何不与他们同行，先行到达？”
谢慕安蔫蔫的，老实回答：“他们人多走得慢，我想见识见识京城是否像往来旅人说的那样繁华，就先来了。”
他未见过京城，本是想来看看京城的繁华，结果刚一进城就碰见了这个事情，真是倒霉。
“他们大概走到哪里了，”卫逐染继续问道，“比你落后了几天？”
谢慕安道：“算算日子，应该走到阳西县了，大概五六日应该就能到京城了。”
卫逐染一挥手：“带走吧。”
庆安拎着谢慕安往京兆府的方向走，催促道：“老实点，快走。”
等人走后，卫逐染才看向地上跪着的一片人，亲手上前将那老者扶了起来：“老人家，快快请起。”
老者哪受得过这个待遇，平日里哪见过宫里的人，更别说被公主亲手扶起来了，激动得险些落泪。
“多谢……公主为我和叶指挥使主持公道啊。”
说完就要再跪下去磕头，卫逐染忙制止他道：“不必，老人家，那瓷瓶是你很重要的东西吧。”
要不然也不会碎了还用布包起来带走。
老人家点头：“草民姓李，这瓷瓶是我老伴的嫁妆，前段日子因着孙儿生病没钱，就把这瓷瓶给当了，现在好不容易攒够了钱把这瓶子赎回来，谁知……”
说着，李老头竟落下泪来，他擦擦眼泪：“我老伴她还在家做好饭等我呢，我却没能拿回她的嫁妆。”
卫逐染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冲空夏示意，拿过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给老者：“这个给你，给老太太和孙儿买点好吃的好穿的。”
李老头忙摆手拒绝道：“这……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空夏将荷包强硬地塞进他手里道：“既是公主给你的，就收着吧。”
李老头对卫逐染千恩万谢。
空夏这时提高了声音，仿佛是故意说给底下人听的：“公主惩恶扬善的事做得多了，与山匪缠斗为官差拖延时间，还孤身犯险，抓住了穷凶极恶的逃犯杨晖。”
“为此受了很多伤，还昏迷了好几日，可她总是说，这是为百姓做事，不要怕苦，怕累，抓到了恶徒才能让京城百姓睡个安稳觉。”
一番话说得底下几个人埋在地上的脸羞愧起来，想公主金尊玉贵，为了百姓却只身犯险，他们还那样猜测她，真是不应该。
虽然卫逐染初心并不是那个，但是君子论迹不论心，这份来自百姓的感激，她受的起。
卫逐染一步步走近叶翊尘，只见随着她的靠近，叶翊尘的头越埋越低。
“叶指挥使。”卫逐染启唇，“本宫正好有事找你，跟我走一趟吧。”
叶翊尘只能应道：“是，公主。”
叶翊尘接替乐马夫的工作，为卫逐染赶车。
“去叶尚书府。”卫逐染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叶翊尘心骤然跳的快了些，应声道：“是。”
卫逐染很少来叶尚书府，不，是很少走正门来尚书府。
她从前不少偷跑出宫来找叶翊尘玩，但她的身份，走到哪都是招摇过市，让人诚惶诚恐的。
所以她总是跳上尚书府的墙头，辗转腾挪间到了叶翊尘所住院子中的桃花树上，冲着他的窗子扔石子儿。
再扯着嗓子叫他：“叶翊尘，命你立刻出来陪本公主玩。”
这时候，叶翊尘也往往都会打开窗子露出明亮的笑意，少年嗓音清朗，眉眼含笑着应声：“遵命，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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