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建成的秘密实验基地里，气氛安静低迷。
预测B级及B级以上的虫卵被安全转移，这本该是一个好消息。
圣罗兰是雄虫阁下的摇篮，他们并不缺乏阁下的支持，甚至支持圣罗兰研究的，很多都是B级以上的阁下，那些离开圣罗兰的阁下，根本不值得在秘密研究基地中提案。
一件接连着一件被报道出的雄虫阁下，根本，不应该得到实验虫的关注的。
严重的基因退化和基本没有任何反应的精神力刺激，让他们在实验开始之前，就已经被排除在外。
或许，偶尔，能够从他们隐藏的基因中得到一些信息，但这无疑不是一个有性价比的研究投入。
“哥达，怎么了。”阿迪拽住径直走向伊里克斯的研究虫，“你最近怎么了？”
哥达·贝克尔的状态不对劲，除了研究，他从未将任何东西放进心里，即使是阿迪·克拉克，也是用尽全力，才成为哥达·贝克尔眼中，能够帮他清理麻烦的有用的虫。
意料之中，哥达·贝克尔没有任何回应，他挣开阿迪·克拉克的手，绕过他，走向最初的目标。
阿迪叹息一声，只能快步跟上。
“弗兰克林礼仪长，我们现在研究的方向与方法，是否真的正确？”
“你在说什么？哥达！”阿迪瞳孔震颤，急忙将哥达拉到自己的身后。
“抱歉礼仪长，这家伙最近累坏了，一时神经错乱，胡言乱语，我这就带他下去休息！”
“我没有！”
“闭嘴！”
“我没有！”
“安静！”
接连两个强硬命令下达，哥达·贝克尔终于闭上了嘴巴，幼时养成的习惯重新回到他的身体，他乖乖站着，微垂头部，视线降低，这是老师与雌父教导他时的样子。
“阿迪·克拉克先生，请让我们的贝克尔院长说话。”伊里克斯的声音温柔，左手微摆。
阿迪·克拉克咬牙，侧身一步，露出身后的哥达·贝克尔。
“贝克尔院长，您要说什么？”
哥达·贝克尔抬头，疑惑显露在他少有表情地脸上，在阿迪·急促的呼吸中，他还是问出那句。
“弗兰克林礼仪长，我们现在研究的方向与方法，是否真的正确？”
偌大的实验室中，安静的研究虫们再次降低自己的动静，连心跳都好似停止跳跃撞击，避免被看到，避免被察觉。
“哥达·贝克尔院长，你知道你的提问过于可笑和失责。”
“作为一个研究者，你在质疑你的研究，你的追寻，你的向往，你的生命。”伊里克斯缓缓上前一步，微弯下腰，与哥达·贝克尔对视，“这项研究，已经延续近百年，从你接手开始，到现在已经十五年，你问我，是否正确。”
“那你这十五年在研究什么？圣罗兰近百年在研究什么？”
“你在哪里得到的标准审判？”
“你在否定什么？你在质疑什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伊里克斯·弗兰克林的话让哥达·贝克尔节节败退，他的眼神开始慌乱、迷茫，一个一个问号在他脑子里打转，他们如同没有礼貌的小虫，在他脑子里尖叫，撕扯着他的大脑。
“你在侮辱你自己。”
咚！
一记重锤砸落。
哥达·贝克尔抬头，伊里克斯已经站直身子，顺滑的礼仪长长袍上没有一丝褶皱，他的瞳孔空洞冰冷，如同高悬在宇宙中的黑洞。
而自己，懦弱地，退离一步，避开伊里克斯的问询，避开他的眼睛，一如避开藏在黑洞之后的危险，却避不开自己。
是的，自己在侮辱自己。
陆斯恩的话让他辗转反侧。
每一个研究者都是在无限的未知中去寻找一丝可能，在未知之中，谁都没有评判对错的标准，而他却丧失了一个研究者最重要的耐心和信心，他开始焦躁，他开始反驳，他开始怀疑自己。
甚至，作为研究主负责虫，他将这份否定，带给了整个团体。
“阿迪·克拉克，秘密基地的所有研究项目你都有参与，那么哥达·贝克尔负责的研究项目交给你，也没有问题。”伊里克斯转身，“毕竟，你也是这一届研究虫的领头虫之一。”
“礼仪长……”阿迪·克拉克的衣袖被哥达·贝克尔拉住，还要求情的话语含在嘴里。
“阿迪，我不行了。”哥达小声说道。
阿迪转头四顾，实验室中的研究虫们或坐或站，他们沉默着，疑惑着，慌乱着。
“院，院长，我们……”
“没有错！”阿迪·克拉克咽下口中的话，“继续工作，接下来是关于格林虫假死状态下，基因变异序列测试。”
新实验基地的位置距离原本的藏宫底下基地不远，是在原本的基础上改进修建，远远地，还能看到日照金山的美景。
浅浅一层金光散在雪山顶上，好似还有顽皮的云努力模仿，可惜，已经不见草地与溪流，还有溪流指引的蓝色海洋般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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