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陆鸣从外面回来，带回了不好的消息。
“郝梦确实死了。”陆鸣说，“上午我找了几个人打听，讲得都大差不差，说是流产打击太大，自杀了。”
“她不像是这么脆弱的人啊？”叶小东还是不信。
“也许她特别看重这个孩子呢。听说嫁入豪门的女人，就是生育机器，不仅要多生，还得生儿子，压力大得很。”
“那王家没有发丧吗？这么大的事，之前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听说，王总家里最近遇到太多事，备受打击，心力憔悴，而且这儿媳妇又是自杀，不好大操大办，发现救不回来了，就直接拖到殡仪馆火化下葬了。”
“这也太快了。”
“那郝梦她爸妈应该会通知到吧？”
“不一定，如果他们知道了，梅姨肯定知道，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们赶紧给爸打个电话吧。”
“嗯。”
叶小东拨通了村口小卖部的座机，请老板帮忙喊一下叶桂山。过了二十多分钟，她才接到叶桂山回拨的电话。
“爸，郝梦死了！”
“什么？！”
“梅姨和她娘家那边是不是还不知道？”
“不知道啊，她昨天还在家里嘀咕，春节要带郝梦和姑爷到村里去转一圈……”
“爸，你跟她们说一声吧，郝梦已经下葬了，做爹妈的不知道说不过去。”
“哎呀，这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听说是自杀的，爸，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他们过来了再说吧。”
叶小东挂了电话，连做了两次深呼吸。郝梦的衣服都还在她们家放着呢，真不敢相信现在竟已是天人永隔了。
叶桂山心里急，挂了电话就瘸着条腿在村里到处找郝红梅。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村里一个公益棋牌室搓麻将。
“红梅，出来，有急事。”
“没见我关键时候吗，听牌了。”
“哎呀，大事不好了，还打牌，出来，出来。”
叶桂山使劲把她往外面拽，郝红梅骂骂咧咧地起身，“真是的，好不容易要胡一把，你最好是有事，不然我跟你没完。”
到了门口，叶桂山才把手放开，深深吐了一口气，“郝梦死了。”
“什么？！”郝红梅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叶桂山，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小东刚才打电话回来说的，你赶紧去通知哥哥嫂子吧。”
“不是，这，这怎么可能……”
郝红梅双腿一软，差点没站住。叶桂山赶忙伸手扶了一把，才费力把她架回了家。
“郝梦啊！我的梦梦啊！”郝红梅坐在院子里双手拍着大腿，身子前仆后仰，喊魂般嚎哭不已。
她替儿子找的靠山，她给自己找的养老保险，她那个嫁了亿万富豪的亲侄女，怎么就死了呢？
她连一分钱的福都还没享过，她还一次都没带他们在那帮嚼舌根的婆娘跟前显摆过，怎么就死了呢？
“别哭了，我陪你去你哥家一趟，跟他们说了，得赶紧赶到东川去啊、”
郝红梅狠狠抹了把眼角，“我去收拾两件衣服，今天过去就不回来了，明早我跟他们一起去东川。”
郝红梅两口子过来的时候，郝金山夫妇正在堂屋里泡脚，两个人的脚泡在一个大塑料盆里，聊着未来的好日子，笑得正欢。
“红梅呀，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呵呵，瞧我这样子。”郝金山湿着脚踩在一只凉拖上，蹦到门口，一开门，竟是妹妹妹夫。
叶桂山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悄悄用胳膊肘撞了撞老婆。
“哥，郝梦出事了，咱们明天赶早去东川，我今晚就在你这睡了。”
“啊，梦梦怎么了？”陈飞燕听到她说的，侧过身朝她问了一句。
“梦梦，梦梦她……”郝红梅心一沉，“梦梦她，不在了……”
话音一落，她一个没绷住，就呜呜哭出声来。
“不在了？什……什么意思？”郝金山楞眼看着妹妹，不敢多想。
“梦梦，她，她走了……”郝红梅哭得更大声了。
“你说什么？”嫂子光着脚跑了过来，扶着郝红梅的肩使劲摇晃，“你说什么！”
话没说完，一下就昏厥了过去，郝金山只觉得天旋地转，人恍惚着扶住椅背，瘫坐了下去。
他们的天，塌了。
郝金山夫妇望了一夜天花板，天边刚泛白，就迫不及待地出门了。
叶小东昨晚接到叶桂山的电话，中午，她和叶小南在车站接到了郝红梅一行三人。和上次不同，这一回每个人的气场都有些压抑，一路沉默地到了酒店。
“梅姨，你们稍微休息一下，我和小南去给你们买饭。”
“不用了，我们吃不下。”郝金山红着眼，声音有些哽咽。
“梦梦，梦梦怎么死的？”陈飞燕带着哭腔问道。
“听说是流产后自杀了。”
“梦梦怀孕了？”陈飞燕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诧，“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跟我们说啊？我的梦梦啊，你是遭了什么罪啊！梦梦啊……”
“小南，你去买饭吧，我在这陪他们。”叶小东同情地握起陈飞燕的手，“下午招娣也会过来，我们陪你们一起去趟王家。”
下午，他们一行人到了王家宅子，大门紧闭，院子里一条狗吠得厉害。
叶招娣透过铁门一眼就认出，那是王总嘴里比穷鬼还金贵的那条狗，上一世的惨状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
小昭听到声音，一路小跑过来，“你们找谁？”
“我们是郝梦的亲戚，听说她出事了，过来跟王家确认一下。”叶招娣站在门前，盯着小昭的眼睛，沉着地说。
“你们等一下。”小昭心中一紧，赶紧跑回屋里，找到锦绣，“锦绣姐，少奶奶娘家的人来了，怎么办？”
“老爷、太太不在家，只能找老夫人了。”锦绣也是一脸慌张，“记住，待会千万不要说话，我们做下人的一定不能惹出事端，不然没有好下场的。”
“嗯。”
“什么事？外面是谁在说话？”
老夫人刚睡了午觉起来，还带着一丝愠怒的起床气。
“老夫人，少奶奶娘家来人了，就在大门外。”
“哦？”王老夫人淡淡地说，“既然是亲家来了，快点开门迎客啊，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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