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娇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才道：“舅母不必现在就回了我，可以和舅舅先商议一下。”
不是她给自己母族谋福利，而是历来就有的规矩。她不会纵容自己的亲人仗势欺人，但是也不没用苛待亲人彰显自己贤德的癖好。
姚氏点点头：“那我回头和夫君说过之后，让他来决定。”
盛如娇笑了笑，又问：“舅母和舅舅往来应酬，应付这些官眷应当不吃力？若以后舅舅忙起来顾不得您，倒是可以找三两投契的常在一起玩。”
古代女子是很可怜的，男人在外面奔走，女人却只能守在后宅四四方方的天空，又么什么消遣，想想都觉得无趣。
“舅母也不必觉得她们说宠着本宫故意讨好您，只看自己高兴与否即可。”
“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周全，既如此，不如让自己痛快一些。”
当然盛如娇敢说这样的话，也是因为了解姚氏的人品，知道她有分寸。若不然换成盛天和之流，她只会警告他老实一些。
姚氏心中感激万分，连连点头。
正说着，宝珠从外面进来：“娘娘，大理寺少卿孙喆孙大人的夫人来给您请安，此时就在外面候着呢。”
“你教程倒是快。”盛如娇笑了一句，“来，跟我说说这孙家的情况。”
“奴婢去孙家要见孙夫人，那孙家门房竟是揽着不给见，也不给通报，丝毫不见孙夫人放在眼中。若不是奴婢拿出了宫里的腰牌，只怕还不能完成娘娘交代给的任务。”
“奴婢带人进了孙家，孙大人的父母就得了消息赶来的，他们先是说请奴婢去花厅喝茶等着孙夫人，又说孙夫人身子抱恙，恐过了病气给娘娘。”
姚氏惊讶：“男人宠妾灭妻没良心，怎么的家中父母也如此拎不清？都说咱们做生意的浑身铜臭，看来孙家还不如咱们做生意的有良心。”
要说她的两个儿子敢如此混账，那定然是要跑不掉一顿打的。
“舅母做生意，难道少跟这些人打交道了？有些人能从圣贤书中得为民为天下的真理，有的人则是书全部读进狗肚子里了。宝珠，你继续说。”
“奴婢告诉那两人若再阻拦就是违抗娘娘旨意了，他们才任由奴婢去了孙夫人的院子。奴婢这才知道，原本孙夫人没住在正院，而是被安置在浆洗房洗衣服。”
想到自己的看到的，宝珠气愤不已。
“娘娘是没瞧见，孙夫人穿的连家里的奴仆都不如。旁边有一大盆子的衣服等着她洗，奴婢看那衣服里有不少年轻女子的衣服，颜色很是娇俏。瞧着应当是那位李三小姐的。”
堂堂正妻在府中过的猪狗不如，还要给一妾室洗衣服，孙家如此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姚氏已经气急败坏：“这孙家怎么的如此不做人？那狗屁孙大人到底是如何做官的？”
“舅母莫要为这些狗东西生气，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不配为人。”盛如娇也十分厌恶作践自己妻子的男人，冷笑一声，“今日天气不错，咱们出去看看这位孙夫人。想来这会儿，孙家的人已经给孙喆递了消息过去。”
宝珠点头：“娘娘所言不假，奴婢带着孙夫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府中的小厮悄悄跟在了后面，必定是来跟他们主子报信儿的。”
“那就出去看看吧。”
孙夫人是一个身材有些高大的女子，长手长脚的，看上去跟京都里的那些官眷有些不同。她站在廊下，看着处处彰显富贵的乔家，有些恍惚。
自从孙喆做了官，孙家不需要她养活之后，她的日子就艰难了起来。
孙喆的官越做越大，她的日子去就越来越辛苦。府中当家人作践他，家中的小妾和下人也不将她当回事儿，明明是府里的正头娘子，却混的不如小妾身边的奴婢。
田氏深吸一口气，眼底尽是茫然。
自从跟着孙喆来到这繁华的京都，她就没出过孙家大门，今日出来看看外面的天空，在紧张之余竟然有一丝莫名的欢喜。
她扯了扯嘴角，觉得十分难过，也有点担心。
那位看起来十分贵气的姑娘自称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她说皇后娘娘要见她。可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见她呢？
用孙喆的话来说，她不过是一阶村妇，粗鄙无知，若走到人前只能被人嘲笑，倒不如就老实待在后宅，不缺衣少喝的难道不好？
这话说的十分没良心，可田氏却只能听从。
她在京都举目无亲，若离开孙家还能去哪儿？况且为了成全自己“做了高官也不抛弃糟糠”的好名声，孙喆也不会放她离开。
这些话，她是无意中听孙喆跟公婆说的。
他说：“权当家里多养了一个不给工钱的下人。”
想当初，孙家一贫如洗，孙喆靠她在码头抗包养活的时候，他们一家子不是这样的嘴脸。那个时候他们对她很好……想来是因为还要靠她赚钱过日子？
田氏不聪明，可她一点一点琢磨，总能慢慢琢磨明白过来，加上他的妾室还总时不时的来“点拨她”。
她正低着头东想西想，忽然一双极其华美的鞋子进入了视线。她抬起头对上一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脸，好看的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在天宫一样好地方，遇到了仙女儿，田氏愣住了。
见她傻眼，宝珠上前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这是皇后娘娘，你要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真的是皇后娘娘！
田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拜、拜见皇后娘娘，拜见皇后娘娘。”
没什么礼仪规矩，跟其他官眷截然不同。
盛如娇已经知道了这田氏的来历，自然不会跟她计较，反而对她多了一些怜惜。
她温声道：“你起来说话。”
“谢、谢皇后娘娘。”
见她紧张，宝珠上前扶住她的胳膊，“你不要紧张，娘娘最是和气不过了。娘娘问什么，你只管说什么，说实话，娘娘会给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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