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但是光听着这句话，隔着门板，何大能都能感觉到一阵浓浓的来者不善。
房间里面瞬间安静下来，除了何大能和李瑞池这两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小白之外，何大能就看到蒋临风和蒋三金两个人也如临大敌……
尤其是蒋三金，何大能心说你也是如临大敌得有点儿过分了吧，何大能这会儿在房间里面已经看不到了蒋三金的身影——刚才那人在外面刚说了句话，何大能就看到一阵黑影一闪，紧跟着，就只剩下看到那摆放祖师爷神台的桌布飘了飘。
蒋三金显然是已经给自己找到了个相当安全的地点。
何大能转头看着蒋临风，只见蒋临风也盯着门口的位置。
这门……是开还是不开？
正当何大能这么想着的时候，就看那房门居然自己动了！
一个女人，娉娉婷婷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步三摇，何大能当场就惊呆了！
这女人穿着一身道袍，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不得不说……虽然同样是穿着道袍，但是……隔着道袍都能看得出来，人家身体发育得比蒋临风好多了！
女人，不，应该说是小姑娘，头上挽着个道士的发髻，那身道袍是青灰色的，和蒋临风的颜色差不多，不过，蒋临风的道袍是旧成了那个德行，人家的这个显然是故意的，而且比蒋临风那件看起来贵多了。
何大能乍一看到是个小姑娘的时候，下意识还想到了他被变成猫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小姑娘，但是再一看吧……
不对劲儿……
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反正就是觉得好像哪里有什么问题。
可是，正当何大能咂么着嘴捉摸着问题到底出在哪儿的时候，他突然浑身一个机灵。
恐惧好像是爬藤植物，顺着他的后背一点点地往上爬着，何大能就突然明白了问题出在哪儿！
他想不起来之前那个小姑娘长什么样了！
不，这个说法可特么不是为了搞笑来的，何大能突然发现自己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个小姑娘的脸，但是又知道面前这个人和之前那个不一样。
他想到了蒋三金以前说的一种术法。
“老头儿，你是不是说有些人会画皮？”
桌子底下立马探出了一张人脸，指着那女人，“她这就是！她是茅三姑！你别看她的脸，看的时间长了，她会记住你的长相，将来就会变成你的样子！”
何大能心说你们这茅山术还有没有点儿逻辑？我看她时间长了，不应该是我能记住她的样子么？怎么变成她会记住我的？
但是他这会儿再问，桌子下面已经没了动静，蒋三金又苟回了他的桌子底下。
反正大概意思何大能好像是明白了，之前那个小姑娘应该和面前这个是同一个人，至于这张脸是怎么变来变去的，他们茅山术的逻辑，何大能是不打算弄懂了。
不过嘛，何大能瞥了这小姑娘一眼，既然都是同一个人，那就应该算是熟人了。
何大能清了清嗓子，挺着胸膛望着这茅三姑。
“你有事儿么？来我们这儿踢馆？”
茅三姑咧嘴就笑了。
刚看到她那笑容的瞬间，何大能整个人都麻了。
蒋三金说她是在画皮，诚不欺我！何大能不知道她这张脸是按照谁的样子画出来的，反正可以肯定，这张脸肯定不是她的——茅三姑笑着的时候，勾起了一边的嘴角，谁知整张嘴都往那边挪了一下，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将贴在她脸上的五官给拽起来了似的！
何大能立马往后退了一步，本来想着这会儿蒋三金苟着不出来，总该有个男人站出来说句话，但是茅三姑这一个笑容立马让何大能改换了念头。
“你肯定有事儿，有事儿就找蒋三金，我们先走了！”
何大能揪着李瑞池的领子就要把他往外拽，心说你特么还看个屁的热闹，就好像你能看懂似的！
谁知，旁边的蒋临风竟然还推了何大能一把！
何大能回头去看蒋临风，只见蒋临风压低了眉毛对着他使了个眼色。
完了，何大能一看那眼神儿就知道不妙。
蒋临风是让他们赶紧走。
看来神仙要打架，凡人该退场。
何大能连连点头，头一次感觉自己苟得这么理直气壮顺水推舟，揪着李瑞池就出了门。
这会儿是傍晚时分，街上人头攒动，看起来热闹非凡，但是何大能就感觉浑身往外蹿着阵阵的凉意，华灯初上之下，眼中的人好像鬼影一样，何大能看得口干舌燥，感觉脑子里面乱得好像一锅粥。
“你不是吧！”李瑞池还有点儿激动地拽着何大能，“我们就这么走了？好歹也有点儿交情，难道真放着蒋三金不管？”
何大能冷笑，“你和他有什么交情？你和他之间只有账单！再说，你没听蒋临风说么，就连蒋三金都苟了这么多年，肯定是对付不了这个人，你去了能干嘛？耽误他们还得给你多准备口棺材！”
话是这么说，但是李瑞池还想拧巴点儿什么，何大能直接拎着领子将李瑞池拽到了他的车旁边。
“赶紧回家找你妈！”
说完，何大能顺手帮他关上车门。
神仙打架，凡人就该退场，何大能这会儿站在路边，看着培训班的窗户叹了口气——培训班就只有一个窗户对着街道这边，就是供奉祖师爷的那个房间，常年亮着供奉的蜡烛油灯，虽然窗户被黑布挡着，不过隔着黑布也能看到火光。
但是此时何大能看到那最后一丝火苗噗地一下就灭了。
整个培训班陷入了黑暗之中，在这灯红酒绿的城市里，熄灭得悄无声息。
是啊，不过就是个连正经培训资格都没有的野鸡培训班，在这偌大的城市里面，消失一个两个也不足为奇，剩下的，就是各安天命……
想到这儿，何大能感觉心里坦然多了，转身向着一边的饭馆走去。
“老板，来碗炒面打包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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