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奈站在角斗场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手指微微发颤。
他知道自己不该来。
熔岩巨魔——那是连高阶虚空战士都不敢轻易挑战的怪物，而他，只是一个靠技巧和运气活到今天的普通人。
可他没有选择。
莉娜的药快用完了，曲冬凌的鞋子破了洞，米诺还在长身体……他需要钱，需要很多钱。
他没有父母，只有这一群“家人”。
“赌一把吧。”他低声对自己说，推开了角斗场的大门。
然而，就在他踏入的瞬间，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不对。
他的直觉从未骗过他。
——家里出事了！
曲奈猛地转身，可已经晚了。
四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围了上来，他们的脸藏在金属面具之下，胸口别着诡异的齿轮徽章。
“曲奈先生。”为首的人开口，声音冰冷而机械，“有人想见你。”
曲奈的瞳孔骤缩，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金属丝上。
“滚开。”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对方没有动，只是抬起了手。
下一秒，曲奈的视野开始扭曲，一股诡异的眩晕感席卷而来。他踉跄着后退，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余光扫到了一个女孩。
熟悉的面孔。
“你们……对莉娜做了什么？！”
他的质问还未说完，黑暗便吞噬了他的意识。
……
再次睁眼时，他仿佛看到了地狱。
刺眼的白光下，莉娜瘦小的身体悬浮在巨大的培养舱中，无数导管连接着她的手臂、脊背、甚至太阳穴。淡蓝色的液体里，她的金发如海藻般飘散，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而周围，站着几个穿白袍的人，他们低头记录着数据，语气冷静得令人发寒。
“实验体A-7的虚空侵蚀率稳定在37%，比预期低了12%。”
“不可思议……她的身体竟然能自主平衡两种力量。”
“继续观察，如果‘灾祸计划’能利用这种体质……”
曲奈的血液瞬间冻结。
“莉娜——！”
他猛地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金属镣铐死死锁住，脖颈上还扣着一个闪烁着红光的抑制器。
“醒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走近，低头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别紧张，曲奈先生，我们只是借你的‘妹妹’做个小实验。”
曲奈的呼吸急促，眼底的血丝一点点蔓延。
“放了她……”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男人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就凭你？一个靠打黑拳苟活的废物？”
他伸手拍了拍曲奈的脸，语气轻蔑。
“别担心，等我们研究完她的体质，自然会放你们团聚——如果到时候，她还认得你的话。”
曲奈的指节捏得发白，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理智。
而就在这一刻，他听到了自己血液里的声音。
杀了他们。
某种沉寂已久的力量，苏醒了。
曲奈的视野染上一层猩红。
镣铐在手腕上勒出血痕，抑制器的红光急促闪烁，警告着即将到来的高压电击。
可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的血液在沸腾，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银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
"最后一次机会。"他抬起头，声音低沉得不像人类，"放了她。"
白袍男人嗤笑一声，手指在平板上轻点。
"电击等级，最大。"
滋滋——！*
足以击晕巨龙的电流贯穿全身，曲奈的肌肉瞬间痉挛，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可下一秒，实验室的灯光骤然闪烁，所有仪器同时爆出火花！
"怎么回事？！"
"他的数值在飙升！"
"不可能！抑制器明明——"
咔嚓。
金属镣铐断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曲奈缓缓站直身体，银纹已爬满脖颈，瞳孔收缩成野兽般的竖线。他伸手握住脖颈上的抑制器，轻轻一捏——
砰！
金属碎片四溅，白袍男人惊恐后退，却见曲奈的身影骤然消失！
"人呢？！"
"在、在上面！"
曲奈如鬼魅般倒悬于天花板，黑发垂落，银纹在皮肤下流淌。他俯视着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们……不该动我的家人。"
屠杀开始了。
他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金属丝在指间翻飞，所过之处鲜血喷溅。第一个白袍人的喉咙被割开时，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第二个人的胸口被贯穿，第三个人刚摸到警报按钮，整只手臂便齐肩而断！
"怪、怪物！"
"启动防御协议！快——"
曲奈没有给他们机会。
他闪身至培养舱前，一拳击碎强化玻璃，液体哗啦涌出。他小心翼翼接住莉娜瘦小的身体，扯断那些扎进她血管的导管。她的皮肤冰凉，呼吸微弱，但还活着。
"哥哥……"她微弱地呢喃。
曲奈将她护在怀里，银纹渐渐褪去，眼中的暴戾化作心疼。
"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离开前，他砸开了实验室的保险柜，将里面的虚空晶币一扫而空。这些钱沾着血，但孩子们需要它。
回家的路，漫长而痛苦。
银纹消退后，剧痛如潮水般反噬。他的内脏仿佛被绞碎，每走一步都咳出鲜血。莉娜在他怀里昏睡，而他的视线因失血开始模糊。
再坚持一下……
孩子们还在等……
当他终于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家门时，十二双眼睛同时望来。
曲冬凌第一个冲过来："哥哥！你的血——"
"收拾东西。"他喘息着将莉娜交给年长的马克，"我们得立刻离开。"
米诺抱着破旧的布偶，怯生生地问："去哪儿？"
曲奈抹去嘴角的血，看向窗外——虚空城的霓虹在雨幕中扭曲，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
"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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