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之后，顾颜才轻喃着问了一句。
“我保证不会！”厉翌墨很快就回答了她的话。
“——”
“小涛呢？小涛怎么了？”
急救室外，顾雄的声音由远而近，从声音听，很焦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是在顾雄进来的那一瞬间，顾颜变了脸。
“颜颜！小涛呢？他怎么了？”像是没有看到顾颜的黑脸，顾雄一进来就冲着她喊。
厉翌墨微微侧过了身子，把遮住的病床暴露了出来。同时，也放开了顾颜。
这对父女，应该有很多话想说。
厉翌墨的让开，让顾雄可以看到病床上的儿子。脸，在霎那变得死如灰色。
“怎么会这样？”
纵然从小就不疼爱这个儿子，可是切实的看到儿子就这样躺在病床上，再无生气，顾雄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在他的记忆里，顾涛跟顾颜从来就没有需要过他的操心。当然，他的心里也没有多少这对儿女的存在。
但是，不疼爱不等于就真的能做到可以接受儿子的死亡对不对？
所以，饶是顾雄这样凉薄的男人，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可是，这样的眼泪在顾颜看来却是作戏。
“怎么会这样？小涛这样你是不是很高兴？从此再不用担心他的病需要找你了？现在又假惺惺的哭什么？”
顾颜说着不客气，甚至有些恨意。
“你怎么不在家陪你的老婆孩子？小涛从小就不需要你，现在同样也不需要你！”
“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这样说话？”顾雄没想到顾颜会在厉翌墨面前这么说他，一张老脸当下就沉了下来。“小涛怎么说也是我的儿子——”
“儿子？你心里有过这个儿子吗？”顾颜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了他的煽情:“从小到大，小涛得到过你的关注吗？就连他想要见你最后一面，你的老婆都阻止，你现在有什么脸来说他是你的儿子？”
“什么？乔芳根本就没有阻止过我！颜颜，我知道小涛的事情你很难过，可是也不能这么污蔑人啊！”
下意识里，顾雄就不相信乔芳会做得这么绝情。何况，他根本就没有接过什么电话通知过自己，小涛病重的消息。
顾颜冷笑了一声，对这个父亲彻底心死。
“你果然只知道维护你的老婆！乔芳那样的人你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品行？喔，对了！这不关你老婆的事，是你那个好女儿做的好事！说到底也不过是怕小涛会分走你的钱吧？那样的话，顾敏应该会跳脚！还是你从来就没有打算过，要给小涛应得的那一份？否则怎么会狠得下心这么久都不过问这个儿子？”
顾颜的指责，声声见血，让顾雄无从反驳。到最后只能嚅嚅的出声:“我真的不知道，手机里也没有你的任何电话纪录——”
“你的好老婆好女儿怎么可能会让你看得见？如果你真有心的话，哪会等到今时今日？”
说到最后，顾颜悲伤的心情已然换上了愤怒。
如果不是念着他到底还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也是小涛最后想要见的人，顾颜一定会把他给赶走。
可是，想到顾涛临终前的话，她还是只能生生的压下了愤怒，让顾雄来送弟弟一程。
顾涛的丧事，因为有了厉翌墨的帮忙操劳，所以倒也很快的完了。
顾雄本来想要求把顾涛的骨灰带回国去，但是顾颜拒绝了。
“小涛生平最不亲近你，我想他不会同意跟你回去的。”
淡淡的说完这句话，顾颜就抱着顾涛的骨灰盒，在厉翌墨的陪同下离开了。
顾雄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无奈的叹气。
跟这个女儿之间，应该是彻底僵了。
回到酒店后，顾颜不言不语的抱着顾涛的骨灰不吃不喝。
整个人像是没了灵魂的洋娃娃一样，看得厉翌墨好一阵心疼。
“颜颜，你这样我会舍不得的。”在她的面前蹲下，厉翌墨试着从她的手里拿过骨灰盒。
但是顾颜抱得很紧，很紧，根本就不可能松手。硬抢，只怕会让她更抗拒。
所以厉翌墨只能放弃了想要让她放下骨灰盒的想法。
“如果你愿意，我却跟杰克医生交涉一下，看能不能把小涛安葬在福利院的后山？这样的话，小涛也算是有伴了。”
顾涛生前的最后一段时光是在福利院里度过的，应该也是他最高兴的一段时光。所以，厉翌墨觉得这样也许会让顾颜心里好受一点。
但是顾颜揺着头拒绝了。
“不了，我打算把小涛带回国去，把他安葬在我妈的旁边。有了妈妈的庇护，我想小涛应该会更高兴。”
相信那也是妈妈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厉翌墨沉默的点了点头。
但是看着她那样子，心里着实心疼。
“颜颜，小涛不会想要看到你样子的。”站了起来厉翌墨轻轻的把她揽入怀里，极尽温柔的说着。
顾颜微微的点着头:“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小涛是妈妈托付给我的，可是我却没有能力保护好他，我那么努力的想要挣钱，就是为了能给小涛带来更好的治疗。可是，钱有了，他却等不到合适的心脏移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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