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平稳地开回那栋灯火辉煌的别墅，直到下车，萧瑾航都没说过一句话，晦暗的眼
底不知在思索什么，苏妍快步跟上他。
走得很急气息微喘，在开锁时她停下来，委婉低开口:“我有给你发信息。”
这是在解释今晚的事。
萧瑾航开锁的动作一滞，随后推开门时淡淡回了句:“知道，不然我怎么找到你。”
不然怎么找到……
苏妍不想知道他是如何找到她，只想知道他今晚怎么了筏。
“怎么了？今晚你……”她跟着他进门，轻微抿着唇，“好像有心事。”
关门声，车钥匙落在大理石桌上的声音一一响起，唯独没有他的声音。
他没有理她。
苏妍见李嫂恭恭敬敬站在一处，不敢抬头，似乎被训斥过一样。
再往餐桌上看去，烟灰缸里装满烟头，一瓶八六年红酒立在乘着微量酒液的高脚杯
旁，软木塞像个螺旋旋转之后歪在一边，空气中仍然弥漫着红酒的气味。
淡淡的酒香醉人霹。
“这里没你什么事，退下吧。”
这话，他是对李嫂说的。
水晶灯的光晕打在他身上，苏妍看着他脱下西装外套，薄唇紧抿，脸部线条都是紧
绷的，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边上，直接拆开了她给他买的礼物。
苏妍站在他身后，不知他见到礼物后的神情，只知道他看了会儿又重新装回去，回
头看她，勾起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笑纹，“很好的礼物。”
苏妍勉强地笑，他的眼神明明空泛得很。
“……你喜欢就好。”
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苏妍放下了包往餐桌走去，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握起那
瓶酒，只剩下不多的酒液还在瓶内滋滋作响。
不远处那个人正盯着她看，苏妍有意打散这道苛刻的目光，问他:“为什么喝这么
多酒，你的身体能扛得住吗？”
是的，打从走进门看见桌上的一切，萧瑾柔告诉她的那一幕幕又跑出来刺激她了。
“扛不住，所以打算让你给我熬点粥。”
苏妍拧开水龙头的同时听见身后淡薄的嗓音，一点点笼罩在她的上空。
萧瑾航望着她背影的目光里那抹深邃掺杂一点妥协，脚步往她这边走来，高大的影
子遮盖了她。
他一说，苏妍因他不善待身体的几分不满也消去。
不回他的话却开始动手给他熬粥。
熬粥的过程十分漫长，苏妍静静地看着水和米粒是如何翻滚沸腾，最后是如何伴随
热气呈现出水米交融的香粥，在小火慢熬中咕噜咕噜地冒泡。这个过程，她常常能
回想起小时候围在母亲身边看着她熬粥的姿态，温柔认真。
萧瑾航坐在餐桌前凝视她琐碎的动作，竟也生出一种幸福的滋味。
看着她将一小碟简单不过的配菜或是一小碟油黄的蛋黄摆上桌，再给他乘一碗热气
腾腾的粥。
他垂眸一一瞥过，笑了笑，苏妍一直在用这些东西哄他，骗他……让他误以为她会留
下，完整他缺失的，一个家的温度。
“吃吧。”
苏妍坐了下来，将汤匙递给了他，边垂眸边淡淡地笑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蛋
白，我都给你挑出来了，多吃点，我煮的粥挺多的。不过……”
她抬起头凝望他幽深的眼，“喝了我的粥，就不要一个人忍着坏情绪，虽然，虽然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
萧瑾航怔怔地望着眼前那碗粥，粥香四溢，白瓷碟子装着精心挑出来的浓油蛋黄，
她的用心一刹那打开了他的心门，让他难以控制住自己隐忍的情绪，喉结滑动时哽
咽了。
苏妍灼灼盯着他喝了一口粥，发现他眉头紧蹙，紧了紧自己的手指。
“不好喝吗？”
萧瑾航扯出一丝难看的笑，“不是。”
他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似乎怎么喝都不嫌不够。
苏妍看着他，见他唇上沾了粥渍，忍不住抽出一张纸巾给他擦了擦嘴角，劝着他:
“没有人跟你抢，慢点吃。”
萧瑾航忽然扣住她的手，将她往身边一扯，堵住她的唇，轻轻吻了一口，像个执着
的孩子贴着她的唇问她:“没人跟我抢？真的没有吗？”
苏妍猝不及防地屏息凝神，看不透他这双漆黑眸子里阴暗的吞噬是从何而来，藏着
多少她看不清的悲喜。
片刻间她只发觉她坐上了他的大腿，那张令人神魂颠倒的容颜俯下来，扣在腰间的
力道束得她“嘶”了一声，随后急切的吻覆盖而来。
从他追逐般的吻中苏妍尝到痛苦的压抑和愤怒，忽然之间，她竟觉得他舌尖的味道
都是苦涩，蓦然睁开眼，才发现眼泪从他的面庞流下，融进他们的吻里。
他忽然停下来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嗓音沙哑重复地告诉她:“别看，别看我。”
然后，他开始了他一直以来温柔的吻，骨节分明的手遮住了苏妍的眼，有些抖，他
以为这就能遮住他的难堪。
可苏妍心里清楚，他对她越温柔，她就觉得越难过，身子忍不住颤动。
“瑾航……你很痛苦是不是？”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萧瑾航哭，她曾经以为像这样的男人是永远也不会哭的……不对，
这不是他第一次哭，那晚他发了疯一样在浴室里恨不得扒了她一层皮时，他褪下所
有盔甲，流过一次泪。
”旧情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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