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自己去看她身上的伤，真的不敢。
“手臂和腰上的淤青是被人掐出来，都是皮外伤，只是额头被重物砸过可能有轻微
脑震荡……”
萧瑾航的脸色紧绷，铁青得十分难看，忽然开口问道:“其他，没有其他伤？”
烟灰在颤抖的手指尖纷飞坠落，最后的那一截烟甚至烫到了他自己，萧瑾航闭上双
眼回忆一路上她含糊不清的碎语，还有警察传过来的照片，每想一遍他就窒息一次。
女医生抿了下唇，明白了萧瑾航的意思。
“都检查过，她没有被侵犯。”
话音一落，萧瑾航紧闭的双眼再次睁开，喉结滚动，“嗯，谢谢。”
“瑾航……”
医生似乎窥见到什么秘密，男人的眼角微微湿润着，无声中她感觉到他的情绪低糜。
如果她是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收到这种虐待，心里肯定也会不好受。
“老师，我没事。”
他不动声色地熄灭手中的烟蒂，转身走进了病房的礼物，合上门，拒绝他人走进他
们两个人的世界。
医生发现他移动的脚步有些紊乱，低声叹了一口气，想起了刚才苏妍昏迷前死死拽
着她的手臂说的一句话:“医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告诉他我一点事也没
有……我不想看见他难过，不想看见他痛苦。”
医生无奈地笑了笑，两个傻孩子。
……
病床上，苏妍反反复复地梦见发生过的一切。在她被石块砸晕过去之前，她记得那
两个男人上前把她按在草地上，夺走了她手上的照片，当她再次苏醒时，只看见其
中一个人捂着腹部的鲜血倒在地上，另外两个正对着那刀疤男人拳打脚踢，再次朝
她走过来时，耳边响起了警车的声音。
可她深刻记得那两个男人按着她撕她衣服打她时说过的话。
“有人出钱要买你的裸照，出了好大一笔钱！”
“快，多拍几张……”
“你给我安分点！用石头把她砸晕！力气还挺大啊！”
之后她晕了过去，隐隐预约听见繁杂不清的声音。
“婊子你拿刀刺……”
“不准碰她！我……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
苏妍没再听清后面的对话，整个人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寒冷孤寂，赫然感觉有人
拉着她的手低声地说些温柔的话，轻柔地安定了她慌乱的心。
恍恍惚惚地睁开眼，那股温柔的气息还在身边，没有梦里那样黑暗，睁开眼是一片
明亮的光。
萧瑾航坐在床边坐了好久，静静地看着她，发现她醒过来，萧瑟的脸上闪过喜悦，
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始终说不出。
舔了舔干干的唇，苏妍看着他，十分安静。
他看着她的动作，站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水，端到她面前吹去热气，“来，喝一点……”
“照片呢？”苏妍看着她，唇色发白，没有情绪的眸底闪过不堪，“你看了那张照片？”
她说的不是那些人拍的照片，而是她昏迷前紧抓着的那张照片。
她的母亲和他父亲的合照。
沉默了半会儿，他重新将水递给她，“先喝水。”
“萧瑾航……”她就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再次抬眸盯着他看:“你已经看过了照片
了，可是你不知道照片里讲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来告诉你好吗？”
“不，”他有些无奈，脸色顿时惨白，“你先休息，我不想听这个故事。”
她抓住他拿杯子的手，力气有些大，从杯内溅出来的水湿了彼此的手，萧瑾航淡淡
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她。
“这个故事跟我们有关，你为什么不想听？”
薄唇的弧度霎时间消失，最后的一点点喜悦也化成了烟雾，被风吹走。
他此刻严苛地盯着她看，线条凌厉冷漠，加重了语气:“我不想听这些！”
苏妍笑着看着他，自嘲地开了口:“我妈曾经要嫁给你爸的，后来因为一件事他们
分开了，这件事导致我的父亲被指控***罪，我的母亲一辈子流离失所……而我，就
是那一件事的恶果，在那种社会下，我是在所有人的指责下出生的，我母亲独自一
个人挨着所有的罪名和压力把我生下来。没有完整的家，从小被人看不起，可我从
没觉得自己没什么错，现在我觉得我的错太大了。外婆说得对，我的确是个扫把
星，只会祸害别人而已。”
萧瑾航握着水杯的手颤抖，只觉得快要握不住那杯水。
说完这些话，苏妍脸上嘲讽的笑慢慢收起，直到隐匿，眼泪却忍不住地砸下来:
“萧瑾航，我如果早知道这一切该多好，如果早知道，我就不会答应跟你在一起，
给你造成这种麻烦。”
他受伤的神情夹杂着一丝悲痛，心头忍耐着说不出的苦，“你意识还没清醒，说什
么胡话？”
苏妍抿了抿唇，苍白无力地看着他:“我在说，你会因为我声名狼藉！”
这下子，那杯水彻底被他放下。
他敛着眸淡淡地开口:“我不会。”
“你会嫌弃我有这么不堪的身世！”
“我不会。”
“你会抬不起头来，会被所有人嗤笑你有这样一个妻子！”
“我不会。”
她感觉到他捧起了她的脸，气息炙热地落在她唇畔上。
“萧瑾航！”
“苏妍，我爱你。”他哑了嗓子。
他缓缓地仔细地吻着她，生怕弄疼了她，如果可以，他愿意替她来承担这份苦。
他没办法改变她的过去，但他能许诺一个美好的未来。
只要她要——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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