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知所犯何罪？”
端皇后战战兢兢，眼神却紧盯着龙纹桌布。
不敢一把揭开，只能暗自琢磨下面躲着的是不是盛熙颜。
玄翎冷戾道：“朕养心殿的事，皇后倒是知道的清楚，你是如何知晓的？”
“臣妾，臣妾听闻皇上染了风寒，所以才会多加关注，臣妾并无它意，还请皇上明鉴。”
端皇后冒险说了来养心殿的理由，是为试探几个疑问。
一说崔念宓身子不好，探玄翎的态度，是否还对其感兴趣。
二让哑巴医女去给崔念宓看病，为试探是不是盛熙颜。
三如果哑巴医女是盛熙颜，就用崔念宓再次恶心她。
盛熙颜撇嘴，凭什么让我去给崔念宓看诊？
我虽不是赫赫有名的神医，也是有尊严的人。
皇后佛口蛇心，坏得很。
这亲家，真瞧不上，将将日后到底要不要娶乐温呢？
你这条龙，若是让我去给崔念宓看诊，我立马走人，再也不管你的死活。
玄翎朝桌下伸出大手，抓住盛熙颜的小手摩挲。
“皇后统领六宫，妃子的事不必说与朕听，有病找太医看，不要惦记朕这里的人。”
端皇后抬头，委屈道：
“臣妾是皇上亲封的皇后，以为皇上解忧为己任，故而对崔昭义的事心急了些，还请皇上恕罪。”
玄翎威严道：
“你既知道是朕册封的皇后，就该明白朕的底线，不要妄图试探圣心。“
“臣妾知错，皇上息怒。“
“退下吧。”
“臣妾告退。”
端皇后出了养心殿，腿还发颤。
她原是敏感之人，刚才玄武帝那番话，更觉得是在暗示——朕能册封你为皇后，也能废除你皇后之位。
青黛扶她上了凤辇，
“娘娘，哑巴医女会是自请出宫的那位吗？“
端皇后焦躁道：“本宫怎知？“
只能派人去寒玉寺悄悄打听，看盛熙颜有没有出寺庙。
“娘娘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太后娘娘？让她出面去养心殿查探哑巴医女是何许人也？“
端皇后抚头道：
“本宫才被皇上责骂手伸得长，此时让太后插一脚，皇上会更怪罪本宫。
再等等，若是查到盛熙颜没有在寒玉寺，师出有名，让太后出面才稳妥。“
“娘娘英明。”
养心殿里，玄翎将盛熙颜从桌子下面拽出来，不敢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恢复视力。
胡乱将人攥在怀里，命令道：“闭上眼睛。”
“为什么？”
你眼瞎，还得我陪着啊？
盛熙颜闭上眼睛，被他抱在腿上。
耳边他的呼吸声有些微促，像风一般吹拂着她的碎发，惹得她脸颊和脖子苏苏痒痒麻麻。
小傻瓜，你闭着眼睛，朕才好贪婪的注视你。
已经大半月没有看到你，可知朕有多想看你的模样？
玄翎深邃眸光溢出细碎光芒，盛满爱意。
伸出手，隔着一纸的距离描画她的额头，弯眉，眼皮，脸颊。
大拇指腹按在红唇上摩擦，盛熙颜往边上躲，后脑勺被扣着无处可躲。
玄翎试探问：
“你可愿留在朕身边？”
“不愿意。”
她想都没想，就如此坚定？
“为何？朕可以让你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盛熙颜冷哼一声，
“小尼本是乡野之女，不敢奢望金尊玉贵，但求一份平淡。“
她说得平淡，是指和齐宴。
玄翎薄唇嗤笑，“那朕若是不放你走呢？”
“皇上有后宫佳丽三千还不够吗？”
捏住她腰身的手缓慢的松开，忽而又将她紧紧拥住。
“别动，让朕好好抱一会儿。”
医学上有个词，叫做戒断。
这回才恋了他两日，就要戒断。
盛熙颜闭气，不想呼吸到他的气味，怕会留恋，会为色所迷。
色令智昏，同样适用于女人对男人。
他搂得那么紧，密不透风，她却双臂耷拉在两侧，像个木偶，毫无感情。
玄翎下巴抵在盛熙颜颈窝处，哑声央求，
“你也抱抱朕可好？哪怕只一会儿…..”
像只讨主人摸头的小狗，语气撒娇又委屈。
盛熙颜想起早上诊脉的情况。
算了，让他能心情愉悦些，眼疾和头疾好得快些，她就可以功成身退。
抱就抱一下，她也不是小气的人。
伸出双臂轻轻揽住男人精干的腰身，不知为何，这个动作一做，眼睛就抑制不住湿润起来。
出宫半月，在寒玉寺想起玄翎，逐渐清晰了许多对他的感情。
他对她时而威严，时而慈和，时而谆谆教导，时而宠溺。
如君如父如兄如夫。
玄翎温柔地轻抚盛熙颜的头，
颜颜，你想要的幸福不在皇宫，但是朕舍不得你。
朕愿给你世间锦绣繁华，你却不稀罕。
可朕只有这些。
作为君临天下的皇帝，玄翎第一次感到自卑。
既给不了盛熙颜所说的平淡生活，也没能让她爱上自己，换言之给不了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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