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清知道秦老师，那是阮绵绵初二时的语文老师，因为为人正义，看不惯那些学生霸凌阮绵绵，一面批评带头的学生，一面带阮绵绵去报警，还为阮绵绵作证。
可惜，她作证后第三天，就被开除了，理由是有很多家长举报她仗着老师的身份欺负学生。
她和阮绵绵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她们都是升斗小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阮绵绵去校领导和警察跟前给秦老师作证，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之后，她被霸凌，再没找过老师了。
因为秦老师被开除了，阮绵绵一直很愧疚，没少跟于清清说不该把秦老师牵扯进来，后来傻了，还时不时会提起秦老师，哭着说对不起，故于清清也记得秦老师。
阮绵绵回想起擦肩而过的脸，真的有些像秦老师。
想到她穿的是单薄的大衣，即使一闪而过，也看得出脸被冻得发紫。
阮绵绵心中忐忑，对临时充当司机的保镖严国昌道：“调头，跟上去看看。”
如果不是秦老师，最多就是浪费了一点时间，如果是她，那得跟上去，免得出什么意外——她穿得少，又在雪天的寒夜里开快车，太容易出事故了。
调头的路口有点远，调转后，已经过了五分钟了。
阮绵绵心里焦急，恨不得拿出自己的飞车来，但也只敢想想。
齐婉安抚道：“别急，你告诉我们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车子是什么颜色的？我们都往路边看，应该能找到人的。”
“米白色的大衣。”阮绵绵马上道，“电动车好像是红色的。”
秦老师是南方人，打小没看过雪，博士生毕业后，特地选了会下雪的城市工作，因为不知道白色易脏，她买的衣服多数是浅色的。
车子以比原先快的速度往前追，阮绵绵不再说话，只专心地盯着对面马路。
很快来到一个分叉口。
一条直路，一条拐弯向阮绵绵现在住的社区。
严国昌问道：“走哪条路？”
阮绵绵快速思考着，很快说道：“直走。”
直走，能走到她初中和高中的母校。
她不知道对不对，但是直走的几率比拐弯大。
车子又开了足足十分钟，来到阮绵绵中学前方。
阮绵绵瞧见路边倒下的红色电动车以及坐在车子旁的米白色身影，忙叫道：“停车——”
电动车和米白色身影旁，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此时，那男人正弯腰跟米白色身影说着什么。
阮绵绵看着觉得那男人不是坏人，但是也不敢打包票，因此车子刚停稳，就催促坐在车门口的齐婉赶紧下车。
齐婉看了何华玉一眼，马上下车跑向米白色身影和弯腰的男人。
何华玉从驾驶座跑下来，以极快的速度跑到阮绵绵身边，隐隐地护在她跟前。
雪天、寒夜，突然出现的秦老师，从某种角度来说，挺危险的。
齐婉一边跑过去一边问：“出什么事了吗？”
弯着腰的高大男人快速解释道：“这位女士估计是冻得厉害，控制不住电动车，就摔了。我问她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她又不回答。唔，我觉得她看起来，精神有些问题。”
阮绵绵跑过来，正好听到这话，忙走到坐在地上的米白色身影跟前，只一眼，她就确认这人，确实是秦老师，忙伸手去拉人：“秦老师，你怎么了？你怎么穿这么点衣服？手冰得跟雪一样。”
高大男人瞧见阮绵绵，又惊又喜地道：“是你！”
阮绵绵听了，飞快地瞥了他一眼，没认出人来，只觉得有些眼熟，猜测是见过但忘了的人，就冲着人点点头，忙解自己的长羽绒服。
高大男人见状忙将已经解下的羽绒服递过去：“穿我的——”
他刚才见了这位秦老师冻得跟冰似的，就脱了羽绒服给她穿，可是男女有别，他也不敢强迫人穿，就披在人身后，结果呆呆的秦老师不住地扭动，导致羽绒服掉下来。
他捡起衣服弯腰再劝，阮绵绵一行人就来了。
阮绵绵冲男人笑笑：“谢谢——”说完接过羽绒服，裹在秦老师身上，并抱住瘦小的秦老师：“秦老师，前面有个咖啡店，我们进去坐坐好不好？”
男人正是忙完工作下楼觅食的顾北，他见阮绵绵冲自己笑，脸上一下子烧了起来，耳朵亦是滚烫，忙也过去帮忙扶秦老师。
于清清见了，也上前帮忙。
齐婉和何华玉则跟在阮绵绵身边。
几个人一起，将秦老师架着，拉到了咖啡馆内。
暖气扑面而来，一下子将大家包裹起来。
坐下来后，阮绵绵看向秦老师，见她始终一言不发，目光呆呆的，心中发酸，道：“秦老师，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自己也曾被打傻过，看得出精神不正常的人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眼下，秦老师的精神分明就不大正常。
旁边，于清清去点饮品。
齐婉招呼顾北：“这位先生，今日太谢谢你了，不知怎么称呼？”
阮绵绵用双手不住地搓着秦老师冰冷的双手，分了一点心神听齐婉和顾北的对话。
这人看着眼熟，明显又是认识自己的，自己却完全忘了人家，说起来挺尴尬的。
顾北坐得笔直，悄悄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下摆，说道：“我叫顾北，就住这附近。今天这事，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无动于衷的。就是没想到，认识这位秦老师。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齐婉见他说话时，目光一直看着阮绵绵，知道他是想认识阮绵绵，就心中暗笑，刚要开口，就听到阮绵绵冷冷地道：“齐婉，这位顾先生帮了秦老师，我们也不好没有任何表示，你去前台，帮我多点些东西给这位顾先生当做谢礼吧。”
齐婉愕然。
正因为偶遇一直寻找的心动女孩而满心欢喜的顾北亦愕然，茫然不解地看向阮绵绵。
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阮绵绵冰冷的眼神看向顾北：“当然，如果这位顾先生想要金钱作为谢礼，我们也没问题的，你开个价就是。”
顾北一下子涨红了脸，目光中带上了愤怒和不解：“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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