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辰赐联系了季琛平以后就买了票准备回莲城。
他很久没有回到那个冰冷的房子了。
对于季辰赐而言那栋房子几乎是他的噩梦一般的存在。
所以季辰赐看着大门迟迟不敢开门。
那个男人上次在柏林见面的时候不还很健康吗？
他不能理解，那样自私的男人生病以后该会是什么模样...
“怎么不进屋？”
女人的声线从身后响起。
季辰赐一下就僵硬起来，回头看去。
母亲抱着一条博美犬站在自己身后...
季辰赐望着她怀里的小狗有些惊异“啊...我...”
女人看了他一眼，伸手开门。
“老季？”
男人回头看去。
母亲弯腰将小狗放到地上换了鞋，侧头看向季辰赐“不换鞋吗？”
季辰赐闻言低头看向鞋柜...那里有两双同样款式不同颜色的拖鞋。
母亲察觉到他的视线停留，开口解释“蓝色的那双是你哥的。”
季辰赐应声“嗯。”弯腰换下那双绿色的崭新的拖鞋。
小狗欢快的趴在男人脚边吐着舌头。
男人也带着笑意摸了摸小狗的脑袋...
季辰赐望着这一幕感到可笑。
他向往着的宠爱，被这一只小狗轻而易举的得到。
他只感觉好笑极了。
男人看起来的确消瘦很多，但看脸色还是健康的。
季辰赐缓步来到男人面前“哥说你生病了...”
男人视线依旧落在脚边撒娇的小狗身上，却还是开口回应“嗯，有段日子了。”
季辰赐勾起嘴角望着那个翘着前腿置蹭男人小腿的博美“养很久了吧。”
男人这才将视线落在自己儿子的身上“嗯，因为不在你们身边，所以想着养一个。”
季辰赐点点头“应该没大碍吧？”
父亲点头“嗯，还有些日子能活。”
季辰赐了然，望了望身边的环境——与他四年前离开时没什么区别。
最大的区别就是楼梯口多了一个狗窝，甚至沙发边上散落着小狗的玩具...
季辰赐点点头“养条狗蛮不错的..比养儿子好多了。”
男人点头“嗯，轻松很多。”
季辰赐冷笑出声“是啊，不需要给他爱，他也能冲你摇尾巴...”
母亲站在不远处不出声。
气氛实在低迷，让人喘不过气。
季辰赐低头上楼“我先回房间，等哥回来喊我吧。”
季辰赐推开那扇门。
门口的房间是他幼时的避风港。
在得不到母亲爱的抚摸时，在得不到发父亲欣喜的夸赞的时候
——他总是藏在这扇门后偷偷掉眼泪。
季辰赐环视一周。
房间大概是刚被打扫过，还留存着清洁剂的清香。
季辰赐望着阳台上自己过去放着的边伯贤的专辑...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
这地方，一如既往的让他感到窒息。
弯腰捡起地上小狗的玩具，感到好笑。
原来那只狗在家是可以肆意穿行的。
不像他——不被允许进入书房和他们两个人的卧室。
季辰赐伸手拍了拍小玩具上的浮尘，嘴角有些苦涩。
他始终不能与原生家庭和解。
明明生了自己为什么不能给自己爱呢？
他见过电视上寻亲的节目——贫苦的父母倾尽全力想要找到孩子，见到多年未见的孩子泪流满面。
明明自己的家庭很富裕——为什么自己得不到那样的爱呢？
季辰赐从小就带着这样的疑问。
一次一次又一次带着期望等待着父母施舍给他一丁点的爱意和关心...
可是没有。
他从来没得到过一句。
季辰赐索性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他回忆起过去自己窝在餐厅吃饭时，望着他们二人带着哥哥出门去医院的场景。
那时...自己是什么情绪呢？
完全没印象了。
他只记得，自己那时可怜巴巴，独身一人，站在客厅等待着有人能降临自己身边带自己走出黑暗。
停电的夜晚、雷雨夜的秋天还有千万个自己一个人在房间等待被爱的日子。
季辰赐眼角沁出眼泪。
明明，已经很幸福了现在。
为什么要有这些意外...
“辰赐？”
季琛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季辰赐慌乱擦掉眼泪“哥。”
季辰赐打开房门，低头望着季琛平脚上的拖鞋，扭头开玩笑似得将小狗的玩具递过去“他狗儿子的玩具落在我房间了...”
季琛平低头望着弟弟手里的骨头形状的玩偶，喉结上下滚动，却没能说出话来。
“其实他们养狗也是为了缓解孤单，因为我们都不在他们身边...”
季辰赐开口打断“好饿，吃饭吗？”
季琛平愣住..点点头“嗯，吃饭吧。”
餐厅四个人都安静着吃饭。
季辰赐望了望在不远处低着头的阿姨，回想起刚才见到的楼梯口站着的另一位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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