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后，那头只有女孩安静的呼吸声，季岑蹙眉，没忍住喉咙的痒意轻咳了声。
“怎么不说话？”
卧室一片黑暗，只有手机投来微弱的灯光，明念紧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小兽般紧紧蜷缩在被子里。
她听到季岑沉哑的声音，迟钝的反应过来：“你感冒了吗？”
季岑嗯了声：“不严重。”
说完，又没忍住再次低低咳嗽起来。
明念有好多话想要说，可这一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忽然鼻尖发酸，声音低低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自责如潮水般袭来，哽咽声呼之欲出，明念不想让对面的人发现异常，忽然把手机反扣丢到一边。
季岑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喊了几次都没反应，好一会，电话那头才传来女孩的声音。
只一声，他便听出了不对劲：“怎么了？声音这么哑？”
明念说：“我也感冒了。”
为了让谎言逼真一点，她忽然咳嗽了几声，听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明明有好多话想说，可在知道季岑生病的那刻，所有的委屈忽然咽下，选择独自忍受。
不要把坏情绪带给别人，算了吧明念。
他好忙的，每天都很晚才睡，忙到只有晚上自己睡着了才会回信息，忙到即使生病了第一时间却还要照顾自己的情绪。
可她怎么配让季岑这么辛苦呢？
这是这么久以来，明念第一次对自己产生怀疑。
林秀禾的出现，好像让她藏在暗处的自卑统统显露出来。
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季岑给予的一切，在林秀禾嘴里成了她恬不知耻的勾引，陪睡。
好像最初确实是这样的。
是她勾引在先，是她犯贱，为什么要去触碰遥不可及的人。
她好像成了和林秀禾一样的人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出现后，一发不可收拾，电话那头的季岑听着女孩安静沉重的呼吸，迟迟得不到回应。
这时，身后的玻璃门被推开，黎舒漾甜美的声音传来。
“阿岑，粥要凉了，你还不来喝吗？”
不仅是季岑，就连电话那头的明念也愣住了。
她怔愣着，迟缓的眨了眨眼睛：“是黎舒漾吗？”
黎舒漾的声音很有辨识度，甜美清脆，在网上是人人称赞的女神音。
季岑蹙眉，赶紧解释道：“我生病了，我妈让她来的。”
“宝宝，你别误会。”
明念好一会都没有回应，忽然，她呼出一口气，佯装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阿姨的考虑是正常的，你生病了就多休息。”
“我有点困了，想睡觉。”
心慌就在一瞬间，季岑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喉咙传来痒意，重重咳嗽几声后，电话就已经被挂断。
黎舒漾见状，唇角微微勾起，无措的看着季岑：“我是不是惹念念生气了？”
“要不我去跟她解释一下吧。”
季岑人都要疯了，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隐隐发颤，根本没心思听黎舒漾说了什么。
不该是这样的。
明念一定哪里有问题，她生气了，却又不像，是感冒导致的心情不好吗？
季岑思考着，长呼出一口气，连发了好几条信息，目光死死盯着屏幕，在收到女孩的回复后，狂跳的心脏这才逐渐平息。
明念说：【明天好忙，马上要期末考了。】
她还说：【我有点想你了。】
收到明念的回复后，季岑这才放心不少，分出心思回头，看到了还站在那看着他的黎舒漾。
季岑拧眉：“舒漾姐，我在和女朋友打电话。”
意思是，你怎么这么不识趣。
但多年的情分让他没有直接把话挑明。
黎舒漾笑容一僵：“我是担心粥凉了味道不好，没有别的意思。”
对上少年雾霭沉沉的眼神，她的心脏重重一沉，只听下一秒，季岑开口，嗓音冷淡极了。
“我早和爷爷说过，没有任何要和黎家联姻的意思，我也只把你当姐姐。”
“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直白又伤人的提醒，像一把毫不留情的小刀，划开了她细心维护多年的关系。
黎舒漾看着面前如利剑即将展露锋芒的少年，无处不在吸引着她，叫她怎么忍心放手。
明明他们才是最般配的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私生女吸引了呢？
不过良好的教养让她绝不会在此刻失态，黎舒漾重新扬起笑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松一点。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爷爷总在我耳边念叨你，搞得我都不胜其烦。”
“谁叫圈子里的人都默认咱俩是一对，搞得我都有点迷糊了。”
季岑收回视线，拉开玻璃门，和她擦身而过：“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黎舒漾垂下眼睫，挡住眼里的薄凉无情，轻声应道：“好。”
*
明念的状态很差，屈雯雯让保安帮忙刷卡上门的时候，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人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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