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
卡修斯的嗓音干涩,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沉声对自己的副官下令。
“去接管城墙上的近防炮。”
副官的脸上满是震惊与困惑,“目标是……您是指国王陛下?”
那目光中有近乎不可置信的复杂情绪。
卡修斯缓缓摇了摇头,神色却冷峻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那已经不是亚法兰的王了。”
副官闻言一愣,喉咙蠕动,却没有开口反驳,只是僵硬地行了一礼,转身向外传令。
“一组前往西墙,二组三十秒内部署完毕,锁定目标!”
卡修斯的目光没有移开,他仍然看着凯恩,声音冷冷地吐出不容置疑的命令。
“轰散它。”
同时,莫里斯这边——
“倒霉倒霉倒霉……”
莫里斯一边咬牙切齿地嘟囔着,一边甩了甩已经有些晕眩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凯恩这副状态,已经完全不能按照常理来衡量。
已经不是没法打的程度,好比打LOL,你十八级六神装,以为已是无敌路,结果对面选过来一个王者的数值怪,数值超模也就算了,完了这家伙你再一看,他还特么插了U盘。
莫里斯深吸了一口气,脚下的步伐试图伺机拉开更多的距离。
然而,他脑海中不断盘旋的念头始终在一个问题上打转:
“要不要跑路?”
老实说,以他当前的状态,能撑到现在已经堪称奇迹。
主线任务是问清当初他为何要选择自己下手,这部分已经半完成,剩下的其实用不着他亲自操刀,这无意识的神迟早会为了延续而把自己玩爆。
眼前这个怪物,眼前这个神性躯壳,别说杀了对方,就连维持在接近他的范围内都已经是极大的精神与身体消耗。
凯恩的存在就像是彻底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噩梦——打不动,还不死。
“喂,莫里斯!我有办法对付他!”
就在他想着怎么悄无声息地找个机会溜的时候,心口处突然传来塔妮亚的声音。
“……”
莫里斯脚下一顿,危险地眯起眼睛,问:
“你不会是突然在线给我讲塔罗牌,然后告诉我翻身关键的时候来了吧?”
“不是!是真的有办法!”
塔妮亚罕见的没有反驳,而是语速极快地继续说道,“我能看见,他现在这幅状态,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不止是个强者,他更是名副其实的亚法兰之神!你知道的,神灵的力量来源于信仰,而他所在的亚法兰境内,就是他的神国!”
“说重点。”
莫里斯已经看见凯恩的下一击好像要来了。
塔妮亚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也意识到了现在说废话会很好笑。
“他之所以现在无敌,是因为亚法兰境内所有的信仰力量都以这个神国为介质,源源不断地灌注到他的‘躯壳’中。这里的一切,民众、城池、规则——都是他力量的延展和根源。”
“所以,只要……”
塔妮亚停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但也更显得郑重,“让他失去庇护,也就是真正意义上将他脱离这个‘神国’本体,同时将他这幅神灵频繁寄宿的‘躯壳’也搞掉!那时,我有办法对付他。”
莫里斯双眼轻轻眯起,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选择相信,哪怕塔妮亚平时给她的是一副不靠谱的模样。
但——太难了。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分析,想让凯恩脱离“神国”简直和让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荒诞。
要“让祂失去庇护”,首先意味着摧毁祂作为神灵承载体的躯壳,而这具躯壳不仅比任何神兵利器都更坚固,更邪门的是还能自我恢复。
其次,还要切断亚法兰境内所有供给祂力量的信仰根源——即祂背后的整个国家、整个民众以及这片土地本身!
莫里斯自认手头没有这样的资源,连五分之一的条件都满足不了,更别提遍布这些土地的规则和秩序本身都倾向于保护凯恩。
祂在这里,就像是这个小世界的天道模板——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是的,任何一个目标单拆出来,都几乎都是不可完成。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已经做出决定。
“不想了!要是实在不行,那我就撤!”
莫里斯目光微微一闪,心中骂了一声自己刚刚展露杀意的冲动。
他向来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但眼下的处境,完全没必要在这毫无机会的战争中把自己赔上去。
大不了来年每隔几个月就来一趟亚法兰,专门找机会骚扰凯恩,找得祂精神崩溃、信仰崩塌……到时候,磨也得把祂磨死!
而就在他刚要再往后拉开半步距离,思考怎么执行完美脱身时,凯恩的双眼突然微微一颤。
莫里斯顿时感到一股冷汗从脊背涌出,他甚至无需多看,便能预感到,对方有了新动作。
凯恩的左手缓缓抬起,那道模糊的剑影再次浮现,剑光中的神性气息比之前更为浓郁,周围的空间似乎都在他的意志之下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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