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掌柜出来看了眼赵氏，一身粗布衣裳，因背着背筐而皱皱巴巴。脸上有着汗水，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的。背筐也不敢放下来！
后面跟着男孩子，脸上略显红肿，好似与人打过一样。也背着个小背篓。
曲掌柜示意赵氏和大宝把背筐放下:“把菜放下吧！大柱家的啊！怎么这么晚才来卖菜？”
赵氏解释说:“嗯！大柱是我大哥！我是二柱家的。家里有点事儿，我只好走路过来！我们和大哥一起种的菜，以前都是往这送的。”
曲掌柜目光闪烁，“二柱家的，你这个点儿来送菜，可卖不出去啊！饭点儿都过了！”
赵氏一听着急了:“掌柜的！我明天早点儿！今儿这菜，我都送来了！要是再背回去，我婆婆该骂我了！”
“你这菜怎么蹂躏成这样啊！这要是搁到晚上，都得烂了！不能要不能要！你背回去吧！这菜可没有人要！有都是种菜的！”
曲掌柜一边翻动背筐里的菜，一边嫌弃道。
大宝累的不行，说道:“娘！不往回背了！死拉沉的！”
赵氏也是着急，不禁提高了声音:“掌柜的！您行行好！就收了吧！我们来回背，等背到家菜也都揉烂了！”
“你这要卖相没卖相，也不新鲜了。还有这许多烂叶子！白送人家还嫌挑起来麻烦呢！”
赵氏再三恳求！
曲掌柜摆手示意赵氏不要再说了，问道:“你这菜你想怎么卖啊？”
赵氏惊讶:“不是说二十文一斤吗？”
“那个菜和你这搁了一天的菜能一样吗？再说昨儿也告诉桂红她们了，青菜现在卖的多了，已经降价了！她没跟你们说吗？”曲掌柜故意问道。
赵氏嗫嚅:“没有！她们没说！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什么？早知道就不来了，是吧？那你现在背回去也不晚！”曲掌柜说完，擦了擦手。
大宝着急来了句:“娘！要背你背！我不背了！我肩膀都红了，肯定肿了！”
“好好好！不背，咱不背！掌柜的您给个价吧！我们不往回背了！”赵氏也觉得没有办法了。
“行了，看你娘俩也不容易。按五文钱一斤吧！这都挺高的了，往年一文钱买一大把！”曲掌柜好心道。
赵氏冷不丁的“啊”了一声。
“这，这，掌柜的！回去婆婆一定会打死我的！人家卖二十文一斤，我卖五文！掌柜的不能这样做啊！”
曲掌柜心硬如铁，道:“背回去吧！背回去放到明天，你就是拿去喂猪，猪都不吃！
我就是好心才收下来，我酒楼这么多人吃饭，便宜点的买下来给他们吃！省的你往家背，到时一文不值！
你还想着酒楼花高价买菜给工人吃吗？搁你当掌柜的，你肯吗？又不是傻！”
赵氏越听心越寒，她也没卖过东西，顶多带几个帕子去绣铺，人家说多少就是多少。
看看背筐里的菜，也不敢去哪儿卖，这么晚了，万一卖不出去，烂了更白瞎。
她一闭眼，再睁开，下了决心。说道:“掌柜的！那就称一下吧！”
“二柱家的！这就对了！到时一文不值，你不是白挨累了吗？看看你儿子，都累成啥样了！”
曲掌柜又转身付小二说道:“小李子！带去后厨挑好的要，五文钱一斤呐！可别把那烂菜叶子都挑进来。看好了！”
小二忙应是:“好的，掌柜的！这位大婶儿，您背上筐跟着我来！”
赵氏背着空背筐走出酒楼，怀里揣着二百三十文，说不上是喜还是悲。估计是喜多一点！
她从没摸过这么多钱！家里的银钱，老太太把的死死的！
“走！大宝！娘带你去吃肉包子！再给你爹和二宝带两个！”
“我跟你说！大宝！回去你奶问卖多少钱！你就说二百文，别傻傻的卖多少就说多少！
到了你奶手里，咱们一个铜板也别想要！更别说买肉包子了！”
不提赵氏回去怎么和老太太斗智斗勇。且说酒楼这里，李釆办去找了曲掌柜。
“掌柜的，明儿这菜怎么收？”
曲掌柜看着李釆办:“李老弟啊！你也是酒楼的老人儿了！在商言商！该咋办咋办呗！谁来的早收谁的！来的晚了就这个价！”
“如果是二柱家的来的早，这价格……”
曲掌柜眯了眯眼睛，用手指敲着桌子:“这还用我教你？便宜的菜不要却要买贵的，这生意可不是这样做的啊！你说呢？李老弟？”
李采办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明白了！掌柜的，压价我还是有点本事的！”
晚上，老太太和老爷子把白天的事儿和老爷子大致说了下。当然每个人的立场不同，表达的意思肯定有所出入。
老爷子看了看北炕:“我说怎么没有看到小云回来呢！我还以为他被啥事儿耽误了呢！”
老太太生气道:“别提那个小狼崽子！那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对他多好！他竟敢拿刀吓唬人！还有大柱家的那几个，好吃好喝的供着！都敢跟我顶嘴了！真是白养活这么大！”
老爷子不惯着老太太，说道:
“你也是！老了老了起什么夭蛾子！大柱领着咱们种菜，种麦子，帮着卖菜！带着咱们赚钱！你好好的坐在家里数钱多好！非得整点儿事儿出来！”
老太太不服气，叫着:
“大柱也是我儿子，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还不是为他好？寻思着两口子跟大宝打好关系，到老那天，大宝也能多照顾照顾！就说那几个丫头，嫁人了娘家不也有人撑腰！”
老爷子嗑了嗑烟袋，说:“噢！你为大柱好！人家不领情！人家不管你们了！以后你和老二家的自己卖菜去吧！”
“自己卖就自己卖！明儿一早就让赵氏去镇上，人家酒楼可说了，谁先到收谁的！现在卖菜的也多了，赶紧把这点儿菜卖完就种早土豆！今年也早点儿种菜，茄子，辣椒，豆角，黄瓜！到时候还送到酒楼去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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