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都已经离开了，牢房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闻知瑶静静的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的站着，彼此的对视，都好像是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
上一次……那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沈盛远看着她，闻知瑶还是一如当年那样的貌美，没有丝毫的岁月沧桑。
可是他呢？现在的他就好像是街边的乞丐。
他姓李知道虽然两个人之前有过婚约，也做了一段时间的夫妻。
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一都很远。
他总是需要抬头仰望着闻知瑶。
那是他的月亮，是他得不到的高山雪莲，春花秋月。
“当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江南的牡丹宴上。”
沈盛远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的沧桑，可是却依旧带着隐隐的笑意。
“那个时候的你美的就像是那下凡的牡丹仙子，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是江南总督的女儿，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了你的名字，叫闻知瑶。”
“我们沈家并不出众，不管是家底还有地位，根本就没有办法与闻家相比。”
“可是牡丹宴会上的你，是那么的惊为天人，就算是我离开之后，脑海里想的也都是你。”
“我知道自己根本看不到你，就是闻家的大门都踏不进去。”
沈盛远现在开着面前的闻知瑶，思绪一下子就飞到过去。
飞回到了两个人初遇的时候……
江南的牡丹宴会是最为热闹的节日，春日百花盛开。
江南各地都会举办赏花宴，姑娘们都会穿的花枝招展的出来赏花游玩。
那个时节也是江南的大街小巷最为赏心悦目的时候。
沈盛远年纪轻轻，心中还依旧抱着要考取功名，入仕当官。
那日也不过就是应了好友的邀请，出来赏花。
这次的赏花宴会是闻家主办的，甚至还有歌舞表演，晚上还有烟火大会，可谓是好不热闹。
都说这闻家的嫡女闻知瑶貌若天仙，倾国倾城。
往日里都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好友闻言便是非要拉着沈盛远一起过去。
他本意并不在此，只想着去看那远近闻名的洛阳牡丹王。
可是耐不住好友的劝说，只能是跟了过去。
于是……
就在那一天，丝竹声，声声悦耳。
红纱之下，就看见一个身段曼妙的女子从后面走出来。
肤若凝脂，柳眉杏目，唇脂鲜红，一个眼神都是万种风情。
那一刻，沈盛远便觉得那什么洛阳牡丹王……也不过就是如此。
闻知瑶本就是清冷之姿，端坐在一众的莺莺燕燕里，也是那么的出尘。
沈盛远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
哪怕他知道闻知瑶根本就不会认识他，也不会记得在牡丹宴会上还有这样一个人。
沈盛远轻笑一声，在安静的牢房里听起来格外的清晰。
“当初我就心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与你长相厮守。”
闻知瑶轻轻的拧着眉。
沈盛远抬眼看着她，眼底依旧是充满着爱恋。
“我当初向闻老爷子求娶你，看中的不是可以拿闻家做靠山。”
“我一开始就是想要娶你，我甚至可以放弃功名，放弃我所有的一切，只要能够与你成婚。”
闻知瑶忍不住的打断了他。
“当初两家定下婚约，是你亲口让我爹许了你太傅之位，现在又说这样的话，你还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吗？”
沈盛远苦笑一声，肩膀微微的颤动。
“若是我不这么说，闻老爷子抓不到我的把柄，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将你嫁给我。”
“闻老爷子需要的是一个傀儡，一个能够听他话的女婿。”
“我知道你心有所属，也知道你早就与宇文澈心意相通，不过是因为闻老爷子不愿意。”
“可是在知道闻老爷子同意将你许配给我的时候，我不知道有多高兴。”
“我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的有这么一天，能够掀起你的红盖头。”
闻知瑶更是听不下去了，不耐烦的打断。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自从你做了太傅，你可曾有做过什么利民利国的事情？”
“你现在说这样，也洗不干净你身上的罪孽。”
“过去的事情你也不要再说了。”
沈盛远只觉得喉咙间一哽，隐隐的尝到了一丝的腥甜。
闻知瑶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更皇上求情了，以后离开了这里，你自己多多保重吧。”
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开。
“知瑶！”
牢房内的沈盛远急切的喊了一声，双手抓着栏杆，努力的伸着头看着外面走远的闻知瑶。
她的身影越来越远，远的终于快要看不见了。
沈盛远的脸上划过两行泪水，整个人都脱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嘴里慢慢的吐出了红黑色的鲜血。
而在里面的草垛上，有一瓶开了封的瓷瓶。
是前不久皇上才赏赐给他的毒药……
沈盛远靠坐在栏杆边，眼睛始终看着方才闻知瑶离开的方向。
他的眼前似乎又看见了……
看见了牡丹宴会上那个窈窕的身影。
他的牡丹啊，终究还是被别人摘取了。
闻知瑶才刚刚走到牢房的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急切的声音。
“来人！快来人！沈大人出事了！”
闻知瑶皱了皱眉，没有回身，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里。
沈青衔和燕君赫一直就等在门口，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怎么了。
可是没有多久，就听见里面传来焦急的惊呼声。
紧接着就看见一个官吏急匆匆的跑出来。
“怎么了？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燕君赫皱着眉开口询问。
“沈大人服毒自尽了。”
说完，那个官吏就朝着外面跑去。
沈青衔听了心中一惊，正准备进去，就看见闻知瑶已经走了出来了。
“娘，他……”
沈青衔才刚刚开口，闻知瑶就叹了口气。
“走吧，天色不早了。”
沈青衔和燕君赫都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又扭头看了看后面的牢房，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闻知瑶上了马车。
沈青衔没有追问两个人在里面说了什么。
闻知瑶的脸色一直都很凝重，直到回去都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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