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沈青衔也没有见到舅舅闻杰的身影。
“你可有曾听你娘说起过王昀之的事情？”
燕君赫也是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王昀之和闻杰似乎是老相识。
不然闻杰也不会特地绕路到这边来找王昀之。
沈青衔摇了摇头“我也只是知道舅舅有很多的江湖朋友，大多都是学富五车的文人还有一些江湖中人。”
“倒是没有听我娘提起过王昀之这个人，而且他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雕刻大师木水，着实让人惊讶。”
燕君赫眉头紧锁，倒是也没有再追问。
果不其然，到了快晚上的时候，闻杰就托了人过来说是身体不适，不能够去取东西了。
沈青衔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是吵架了，也不强求，就带着燕君赫一起离开了。
楼上的厢房里，闻杰坐在桌前，桌上摆着喝空了的酒壶，脸上一片坨红。
王昀之说过的那些话都被他牢牢在记在脑海里。
他与闻知瑶要真的说起来，还是同父异母。
当闻杰的娘是正房，可是在在生下闻杰之后没有多久就暴病而亡，早早的就去世了。
闻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方的枭雄，根本不愁娶妻纳妾。
可是在闻杰的娘死了之后的第三年才娶了闻知瑶的娘。
府里没有正妻，自然闻知瑶的娘进府之后就成了正妻。
闻杰是之前正房所生，闻老爷子也不想被人诟病，在他四岁的时候就过继给了闻知瑶的娘。
两个人成亲没有多久，就有了现在的闻知瑶。
闻杰原本是讨厌这个妹妹的，就是因为她来到了闻家，所以爹所有的目光还有关心都被夺走了。
他也曾故意的欺负这个年纪小，却总爱粘着他的妹妹。
就算被闻杰欺负的大哭，也从来不会在爹的面前说他的不是。
渐渐地闻杰也开始接受了自己的这个妹妹。
闻知瑶从小就长得好看，不是一般的好看，貌若天仙，红尘牡丹花，这些绮丽的言语用来描述及笄之后的闻知瑶根本就不夸张。
闻杰私心里就觉得那些庸俗的官家弟子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妹妹。
闻知瑶就应该拥有世间最好的东西，包括人在内。
所以早些年上闻家来说亲的媒婆都被闻杰以各种各样的借口赶了出去。
可是慢慢的，慢慢的他就发现了自己心思的与众不同。
和闻知瑶日日相处，他却觉得是那么的美好，他本就比闻知瑶大了三四岁。
早到了说亲的时候，可是他总是以各种借口回绝。
最后还是好友王昀之告诉了他。
闻杰才明白自己的心里是有多么的脏污不堪。对着自己的妹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不敢面对这样的自己，可是又不想要阻止闻知瑶的幸福。
直到闻知瑶跟他说她找到了心仪的男子。
这一刻他才明白他们之间只能是兄妹。
他看不惯宇文澈，在知道自己一直爱护着的妹妹竟然喜欢的是一个西域的男子。
这种悲愤还有不甘心全都化成了怒火。
闻知瑶知道这件事情就算是告诉了爹，爹也肯定不会同意的。
但是哥哥不一样，在闻知瑶的心里，哥哥闻杰就是长辈，就是一直关心她的好哥哥。
这件少女心事，她从没有对任何人开口说过。
却是独独对闻杰说了出了原委。
可是闻知瑶也万万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自己一时的不忍开了口。
才会造成后面那么大的过错。
闻杰考虑再三，最后还是没有战胜心中的魔鬼。
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当初的闻老爷子，这也是为什么原本隐瞒的好好的事情，却被突然昭之于众的原因。
都是因为闻杰的不甘心还有嫉妒。
可是就算是这样，闻杰也没有办法阻拦闻知瑶抛下了闻家，跟着宇文澈一起离开。
而这一别就是几十年。
上次秋猎也是他们之间几十年来第一次见面。
到达之前，闻杰就隐隐的开始害怕，不知道再次看见闻知瑶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闻知瑶那么的聪明，当年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时隔了这么多年，她不会不知道。
她会不会恨自己？会不会不想要看见自己？
闻杰想了很多很多，可是在看见闻知瑶笑脸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错的多离谱。
从头到尾，一直在意的就只有自己。
闻杰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思绪也从以往的往事中抽出身来。
现在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他跟闻知瑶之间就只能是兄妹。
他也是后来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天生就有问题。
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这也是闻老爷子越来越看不上他的原因。
他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就连医仙求元都说了这根本就没有办法医治。
这是隐疾，他也只是跟王昀之说过。
要说起王昀之来，他们之间相识了很久。
王昀之本就是个寒门出生，祖籍就是在江南。
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别人的诗会上，不一致见两个人对上了一副对联。
所谓不打不相识，两个人这才攀谈起来。
王昀之虽然出生寒门，可是满腹经纶，就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闻杰也十分的中意他，有意与其结交。
虽然他想要闻老爷子放心，所以总是在别人面前伪装成一点都不贪慕虚荣的样子。
他也知道那些平日里交好的官家子弟在背地里也常说他的不是。
身为一个嫡长子却不受重视，自己的爹却非要让妹妹执掌家业。
即便不是在高门大院，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了也是要被人笑话的。
而他就这么被笑了好多年。
可是王昀之不一样，就算知道了他们闻家的事情，他也从来都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过他。
闻杰将王昀之当做了知己，那个时候王昀之还没有离开江南。
也就是在闻杰生辰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件雕刻品。
于是才知道自己的至交好友就是民间传说的雕刻大师木水。
而他跟王昀之之间……
他是男子，王昀之也是男子，这样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他不可能抛弃了闻家，离开这里去归隐山林。
王昀之想要的东西，他闻杰根本给不了。
所以两个人说开了之后，王昀之就彻底离开了江南，再也没有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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