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军统局总部，钟岳然作为总部情报处的处长，利用最短的时间联系了军统在上海的几名直属情报员。
经过一天一夜，他终于得到了确定的答复，陈立茹已经殒命。
按照局座早就已经叮嘱好的，钟岳然给上海站发去了电文，先是嘉奖王天明和此次行动的人员，然后责令其与还在上海的刺汪小队协作。
刚发出电文不久，钟岳然就收到了王天明的回电。
回电倒是不长，只有两个要求，想要获得情报二科的人员档案，并接管租界内两股势力的指挥权。
“这个……”
看了眼电文上的内容，钟岳然眉头就不由皱了起来。
这个王天明也有意思，他还真敢提要求。
只是不知道，局座的态度如何……
仅仅停顿了几秒钟，钟岳然就拿着电文快步走向了局座的办公室，这样的事情，他是绝对决定不了的。
还是要马上交给巨作，看局座的意思……
……
局长办公室内，局座看了王天明发来的电文，一时间也陷入了沉思。
他在办公桌前不大的空地上踱着步子，忽的把视线放在了钟岳然身上：
“关于王天明的要求，你怎么看？
要不要答应他？”
局座也知道，在这种时候问一问下属的意见，起码能给自己的决定起到辅助作用。
“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答应他！
起码情报二科的人员档案就应该交给王天明。
这段时间，我们把上海站拆分的太严重了，上海站的权力和规模也被缩小了许多……
虽然这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危险，但是……也很难把手头上的力量拧成一个拳头，对日本人进行强有力的打击。
另外……情报之间也需要整合，如果几个同级的机构互相之间不断内耗，最后只会消耗大量的成本。
这样一来，反而达不到我们预定的目标。”
“嗯……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局座慢慢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逐渐眯了眯眼睛。
他不是一个喜欢赌博的人，但是上海这样的险恶环境之下，他又不得不赌一赌。
很快，他就已经坚定了将情报二科交还给王天明的想法。
现在的上海情报二科虽然还归属上海站指挥，但王天明身为一站的统领，根本不知道二科之中有哪些人，将不知兵的情况下……又怎么能更好的整合上海地区的军统力量。
至于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情报支队，这两支队伍确实会不定时传回一些重要情报。
但这两支队伍中究竟有哪些成员，手头上有多少线人，也早就已经不可考究了……
起码，关于租界内情报支队“最新”的一份人员档案，还是两年多前计成业刚刚前往上海时候的，从上海站调拨给他与瞌睡虫的潜伏班底。
想到这里，局座原本在桌面上不停敲击的手忽然顿住：
“可以……，现在你就去档案科，把情报二科的档案转给王天明。
另外……为了防止日本人破译我们的电台密码，启动刚刚到达上海的三号潜伏组，用他们的电台接收人员档案信息。”
局座已经考虑的极为细致了，甚至把电台密码可能被日本人破译这一情形，都提前假设过一遍。
当然，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不过是发生在其他地区……
被日本人破译了密码的代价是惨烈的，只要密码被破译，往往就意味着该分支机构和站点面临着全军覆没的危险。
其实，在刚来的时候，李岩也难免有些好奇。
他从前看影视剧，发现里面的特工都是单线联系的，既然已经制定了这样的规定……怎么还会被敌人像葡萄一样，一抓就是一大串，动不动就全军覆没？
后来，真正和这些早期的特工接触过，他才彻底明白，因为电台等通讯设备严重不足，中国的特工根本无法和苏联与日本的专业间谍抗衡。
日本和苏联的间谍，都有着严密的组织和规定，而在中国方面……除了少数具备极大战略价值的特工之外，一般都是大杂烩一样的混在一起。
本来不少人就互相认识，再加上上级“愚蠢一些”，管理松散，有的时候一个行动单位甚至一个站点里，长官都根本不知道谁认识谁，谁和谁接触过。
这样混沌的情况，在战争之中被血与泪的教训不断敦促着纠正过来。
一直等到抗日战争末期，中方才勉强能够给大多数的基层联络点配发电台，中方特工的素质，才提高了许多。
尽管局座再是谨慎小心，也只能在一些细节上较较真罢了。
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手下的大将，上海站站长王天明竟然被日本人策反了……起码这在军统局内部，还属于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
法租界，东方照相馆里，得到了局座传过来的电文，提心吊胆一整天的王天明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次的电文里面一共提到了三件事情，分别是情报二科的人员档案，租界内两支情报支队的指挥权，最后还有与锄奸小队队长邢无咎的联系方式。
这绝对说的上是一份大礼了，李士云得了这其中任意一样，也能给日本人交差。
只是自己这边……不知道日本人会不会出尔反尔。
要是他们真不打算说话算数的话，自己做的这一切，可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
李士云在电影院附近布置了不少人手，所以……他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正当他心情激动的琢磨着该怎么把这些抗日份子一网打尽时，爱多亚路的大光明电影院，计成业有些出乎意外的约见了【陈恩书】。
荧幕上，放映的是一个英国电影，《贡格丁大血战》。
因为听不懂英文，再加上剧情有些拖沓，电影院里的人少得可怜，甚至连十分之一的座位都没有填满。
一身青色棉袍的【陈恩书】和计成业两人依旧坐在电影院的角落里，借着电影院大厅内巨大的音响声，掩饰着谈话的声音。
“计大老板怎么想起要见我了？
不会是单纯的想请我看电影吧……”
【陈恩书】的脸上人影和光芒闪烁，像是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戏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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