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兰见金嬷嬷没跟着回来，就意识到出了事。
但她没多问，一道去了寿安堂请安。
老夫人听说她是坐公主府的马车回来的，倒是问了两句。
林氏早就和秋明月商量好了说辞。
“外祖母病着，我想着反正林府离公主府也不算多远，今早便过去看看，谁知刚好碰见母亲出来，说是外祖母已大好，便一起回了。”
老夫人没多想，让她们回了。
到了芙蓉苑，秋明兰才忍不住开口，“母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氏不想跟她说这些糟心事，就让她回去了。
秋明兰默默的闭了嘴，又去了雪月阁。
“五姐，你别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外祖母平白叫母亲回去，必是有所图，如今她只身而归，这两日怕不止是受委屈那么简单。”
秋明月默了默，还是道：“母亲既不说，自有她的道理。”
秋明兰则道：“母亲只有受了委屈才会闭口不言。”
秋明月看她一眼，她一惯寡言，倒没想到性子也这般倔强。
“你若真想知道，就在家安静等几日。”
秋明兰虽不解，但还是应了。
林氏莫名其妙失踪了，林府那边肯定是要查的。送饭的丫鬟，和看门的守卫，都是突破口。
“奴婢是被人从背后打晕的，只知道对方是个女子，声音似乎刻意的压着，听不出年纪，还用匕首伤了奴婢。”
“奴才也没看清她的模样，但她出手很快，显然是有功夫在身上的，而且应该对府中很熟悉，不像是外头的人。”
言下之意，是有内鬼。
朱氏冷着一张脸，眼里都是火气。
下方二夫人郑氏颦眉，“荒唐，府里哪来什么会功夫的丫头？”
几人吓得瑟缩，不敢反驳。
没一会儿，一个婆子走进来，恭敬道：“夫人，查过了，后墙上有被铁钩刮过的痕迹，那贼人应该是攀墙而入，再从后门出去的。是不是内鬼倒说不准，但这个人确实对府里地形十分了解。”
朱氏阴沉着脸。
郑氏对着跪在地上的几人道：“都下去，记得，管好你们的嘴。”
三人忙不迭磕头谢恩。
“是。”
等人都走后，郑氏才道：“会不会是秋家那边的人？”
朱氏断然否决，“秋仲卿堂堂一个刑部尚书，断然不会来自己岳丈家还偷偷摸摸的。而且他们夫妻失和已久，秋仲卿近来忙着给皇上办差，哪有时间管这些事？”
郑氏眉头紧皱，“如此倒是怪了。小妹一个内宅妇人，平日里出来屋里头那些琐碎，也就是各府之间应酬走动，她从哪认识的这般高手？”
朱氏也想不明白，脸色绷得很紧。
郑氏想了想，又道：“不如派人去秋府那边探探口风，如果小妹回去了，那必然就是秋家那边动的手。如果没回去…”
妯娌二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一个内宅女眷，无故失踪了。
以世人对女性的苛刻，即便将来林氏回归，名声也毁了。
“把金嬷嬷放回去。”
金嬷嬷是忠仆，若是发现自己的主子丢了，肯定不可能无动于衷。朱氏要的，就是秋仲卿主动上门，秋家和林家一起把此事捂住。
若是林氏自己回去了，那昨天劫人的那位就很可疑。
于是金嬷嬷一早就被带到了朱氏跟前，刚进屋她就忍不住怒声质问，“我家夫人呢？你们把她怎么了？她可是堂堂刑部尚书的夫人，有诰命在身。你们软禁命妇，我家老爷若是知道，定不会甘休。”
郑氏掩唇轻笑，眼波流转，很是戏谑。
“秋尚书同夫人不睦多年，你这话骗骗外人也就罢了，如今拿来做保命符，不觉得可笑么？”
金嬷嬷被这话呛得一噎。
她看向慢条斯理喝茶的朱氏，强自镇定，咬着牙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朱氏放下茶杯，用帕子擦了擦唇，“慌什么？还能拐了她去卖不成？都是一家人，这种丧良心的事我们可做不来。放心吧，她今早已经回去了。”
“不可能。”
金嬷嬷断然否决，“夫人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你们休要挑拨离间。”
朱氏也不恼，“你若不信自己回去看看就是。记得回去的时候捎些糕点，否则你们主仆一同出门，行动却前后不一，落在秋家老太太眼里，怕是又要生事。”
金嬷嬷一愣，没料到她们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
她不由警惕起来。
“你们想扣着夫人做人质？”
郑氏嗤笑，“人质那可都是有价值的，你家夫人在秋府什么地位，你不清楚吗？”
金嬷嬷脸色青白交加，心里却开始盘算起来。
林家若是扣着林氏做人质，那必定是对秋家有所图，按理说昨天就该让自己回去‘传话’，怎么会等到今天？其中必有猫腻。
林家上下一心，她一个人势单力薄，不妨先回秋府看看，如果夫人不在，也好搬救兵。
金嬷嬷前脚离开，朱氏后脚就派了人悄悄跟着。见她果然先去买了林氏最爱吃的栗粉糕和莲藕桂花糖糕，匆匆回了秋府。
门房见她一个人回来，也并没有惊讶。
金嬷嬷按捺下满腹疑虑，快步往芙蓉苑走去，一路上碰到的丫鬟都恭敬的同她打招呼，神色并无异常，直到她见到林氏完好无损的坐在厅内，一颗心才落了下来，忍不住唤道：“夫人。”
“放心吧，我没事。”
林氏先出声安抚。
金嬷嬷见秋明兰在这里，只得将满腹疑虑压了下去。
“老奴买了您爱吃的糕点，这会儿怕是有些凉了，先去小厨房热一热…”
“不忙。”
林氏说：“这两日你跟着我也遭了罪，先坐下歇歇，糕点什么时候吃都来得及。”
金嬷嬷跟着她几十年，立即就听出了不同寻常，再次看了眼秋明兰，“夫人，六姑娘…”
林氏叹了声。
“孩子都长大了，有些事让她们听一听也好，全当长长见识，日后也警醒些，别被身边人给害了去。”
秋明兰听得心中一凛。
‘身边人’必然指的是林家人。
母亲这几日不知遭了多大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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