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个疯子！”
老妇人啧啧两声，“不要我行啊，十两银子，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怎么样？”
王氏轻拍着江上歌后背的手顿住，随后轻柔的擦去了她的眼泪，温柔安慰道。
“你今天能来我很开心，我没事的，快回去吧。”
江上歌憋回去的眼泪，再一次溢满整个眼眶，却倔强的不肯再落下。
“十两银子，断绝母女关系吗？”
“是，你给的起吗？”
老妇人似乎认定了她绝对拿不出来，一脸看戏的盯着她，眼底的嘲讽几乎写满。
“好！”江上歌转身走了出去。
老妇人见状讥笑一声，“怎么？是拿不出来吗？拿不出就别在这跟我装蒜头，谁不知道你啊。”
转头看到站着不动的王氏，直接上手揪着她耳朵，“杵在那干啥？真当她能给你出这十两银子啊，快收拾！”
王氏不敢去揉耳朵，蹲下捡着破碗，老三媳妇看不下去，轻叹一声蹲下帮忙。
“谢谢，你别忙了，待会儿白白挨了骂。”
老三媳妇手指微颤，小心的抬头看婆婆，正巧对上了她看过来的视线，连忙起身躲到了丈夫的身后。
“哼，你要闲着就去做饭，要不是看你肚子里怀着我王家的种，看我不揍你。”
“娘，你少说两句吧。”
一直沉默的老三终于忍不住回嘴，说完也不看她，跟在媳妇的后面去了厨房。
老妇人不爽，“眼里就只剩媳妇了，我还是你娘呢。”
又推了推老大媳妇，“你去看着那小贱蹄子，她摔碎了这么多碗还没赔钱呢，别让她跑了。”
江上歌来到马车前，“老木，麻烦你回去问我师父借十两银子，说我有急用，回去后再还他。”
老木也没多问，点了点头就打算驾车离开，刚坐上车辕又被江上歌拉住。
“等一下，借二十两吧，其中十两要碎银一两一个的那种。”
王氏利索的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将桌子支了起来，随后又去了厨房帮忙做饭。
在她的眼里，江上歌是肯定拿不出十两银子的，要是以往她还要担心真拿来，她到底走不走。
她接过老三媳妇手中的木盆，“你去歇着吧，我来和面就好。”随后转头对老三说道：“把你媳妇带出去吧，现在身子还浅，正是要休息的时候。”
“二姐，你...”老三犹豫了一瞬道：“若是她真拿来了十两银子，你就跟着她走吧，这个家...”老三摇了摇头，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出口。
他扶着媳妇离开了厨房，看着依旧叉腰站在院子里的母亲，深深的叹了口气。
“三郎，我们...”
看着妻子眼里的期盼，他又何尝不想分家，可是他的父母皆在，此时分家那是大不孝啊。
“再等等吧，只是要委屈你再忍忍了。”
老三媳妇也知道分家这事的严重性，沉默的点点头。
江上歌回到院子没看到王氏就知道，根本没人相信她能拿出十两银子。
“断亲得有人证在场吧？你们不找人吗？”
“哼，说的跟真的一样，等你能把十两银子拿出来再说吧，还有这些。”老妇人指了指簸箕里的残渣说道：“就赔我一两银子吧。”
江上歌哼笑一声，“一两银子？就这几只破碗和黑饼子？抢呐？”
她从荷包里掏了四十文钱丢在桌上，“就这么多，爱要不要。”
老妇人赶忙扒拉着散落的铜钱，两只瓷碗和一些黑面饼子，四十文不要白不要。
日头渐渐升高，王氏做好了早午饭，老木也终于驾着马车赶来。
“江娘子，老爷问要不要他帮忙？”
江上歌笑着道谢，“不用了，谢谢。”
回到院子，依旧是一家人坐着，王氏在一旁站着，江上歌将十两的银锭子拿了出来。
“银子我拿来了，可以去找人了吗？”
老妇人手中的粥碗险些掉落，就连一上午都不吭声的老爷子也瞪大了眼睛盯着银锭子合不拢嘴。
还是老妇人率先回过神，踹了一脚大儿，“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村长啊！”
老大也是惊得腿发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老妇人嘴脸瞬间变得谄媚起来，搓着手要去拿银子，被江上歌躲开了。
“等写了断亲书按了手印，这才是你的。”
“是是，我就是先看看，看看。”
王氏只觉得浑身发冷，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一切。
她不是没见过银锭子，最开始时嫁去江家，她每次收到银子也都激动的夜不能寐，生怕弄丢了银子，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
她惊讶的是，江上歌真的拿了银子出来，她真的要选择离不离开，但看自己母亲的样子，显然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她不敢相信，不能相信，也不愿相信。
“我不走！这是你的银子跟我没关系，你拿走！你走！”
“你说什么浑话！”老妇人扬起的手在看到江上歌的神情时，讪讪的放了下来，就连语气都变得温和起来。
“好丫头，不亏你娘将你养到这般大，有心了。”
老妇人心焦的张望，第一次恨老大的腿脚这般慢，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把村长扛来。
这倒是冤枉了老大，他一路疯跑到村长家，二话不说就拽着村长向着家里赶去，一路上连给村长问话的机会都没有。
村长赶到时，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阎王爷，眼冒金星的站都站不稳，还是老三给他倒了碗水喝下，才觉得活了过来。
“王有才！这着急忙慌的做什么？一把老骨头都差点散架，你最好有急事，不然我打死你！”
王有才也累的不行，好在不用他解释，老妇人便立刻上前。
“村长叔，这次请你来是想你做个见证，我要与王翠断亲。”
“什么？”
村长原本还在仔细的听着，直到听她说了这话，惊得差点跌下凳子。
“你疯了不成？我知道她被休了，还影响了巧姐儿的亲事，但也不用做的这么绝吧？”
他转头看向老爷子，“你也同意他们这般胡闹？”
老爷子对上了老妇人警告的眼神，点了点头：“麻烦村长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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