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堪比刘关张的桃园三结义了，流传至今千古佳话！
斳令霆唇畔溢出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声音也跟着扬了扬，“那之后，谁不赞一声杜家主仁义。短短十四年，杜家从一个普通商户，发展到如今跻身于青州城二三等家族之列。但凡大事，斳、楚、任三大一流家族也乐意派张帖子成全面子。”
云萱越听眉毛挑得越高，有意思，可太有意思了。
斳令霆确实陈述的很客观，但言下之意也是呼之欲出，“短短十四年从普通商户跻身商户之首，还可以说是本人惊才绝艳。可跨越阶层，成为连青州城顶流家族都愿意给三分颜面的上流之家？呵，又不是考状元，只一朝爬过那门槛，便是鸡犬也能跟着升天。阶层有那么容易跨越的么？”
灵人不必细提，响鼓不必重敲。见云萱若有所思，斳令霆便继续往下说。
“前面说的那些，虽不至于青州城人尽皆知，但确实是大路消息就是了。接下来这个，暂时不保真伪，是个私密消息。之所以传出已故皇甫战之妻云锦月还活着，就是现在的杜夫人莫从双。依据有两条，一条是事实，两人相貌相似度高达七成以上。另一条，臆测居多，当事人并没亲口承认。”
斳令霆小心观察了一下云萱的神色，见对方眉眼不动，示意他继续说，便也不啰嗦。
“说是，当年杜凯煌在给皇甫氏一门收尸时，发现云锦月还有一口气儿，便悄无声息把人给救下了。为了躲避幕后黑手，确保云锦月的安全，杜凯煌悄无声息给换了身份，以杜家老夫人娘家莫氏女的身份接入杜府。云锦月似乎是在那场重创中丧失了全部记忆，而杜凯煌以远房表哥的身份倾心照料，两人互生情愫，成就了鸳盟。莫从双这些年确实深居简出，鲜少公开露面。据极少数见过的人说，确实与云锦月有七八分相似。那少数人中，就有斳景天。”
云萱默默听着，前面那些消息，好打听，她早就知道了。后面这个，确实是斳景天提点后，她才着人去调查的，大致跟斳令霆说的，都能对得上。唯一茬口不顺的，便是杜思柔这个人。如果云锦月就是莫从双，那么，杜思柔是谁？
是他们两个人的女儿？可按杜思柔的年龄推算，皇甫家灭门之时，云锦月并没有怀孕。
这就有意思了。
如果云锦月那时已经怀孕了，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云锦月自己。那么，杜思柔就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是皇甫一族的血脉。
如果云锦月那时并没有怀孕，那就意味着，差不多是火灾发生之后的三两个月内，云锦月就有孕了。那说明什么？无非两种，要么是杜凯煌把人给强了，要么就是他们俩本就郎有情妾有意。
可不论哪一种，都有两点说不通。
第一是，太快。一个在大火中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的人，没道理恢复的那么快。那么快性福，那么快怀孕，那么快生孩子。
第二是，太扯。皇甫战与云锦月的相遇与相爱，传奇话本子里编出来的，顶天了也美不过他们俩那样的。她听太祖母说过无数次。所以她相信，就算是真的有创伤后应激反应选择性失忆这么回事。云锦月失忆与记忆之间也绝对会预留一个缝隙，那缝隙哪怕窄到只能存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个影子，也一定会是皇甫战！
如此严丝合缝的传言，却是经不住知情人的推敲，竟然哪儿哪儿都是漏洞。
“说不通啊……”云萱暗自沉吟。“皇甫家的男子到底有多好，她自是比任何人都知晓。从太祖父皇甫芫，到祖父皇甫俱，到父亲皇甫战，她亲耳听来的，亲身经见的，哪一个不是宠妻狂魔流光皎洁，那一代不是生死相随永世不离。没道理在云锦月这里就出了岔子。”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走出了村子。一路沉默，却不尴尬。
云萱想事想得出神，斳令霆也不出言打扰。
只是不着痕迹将一拳的距离拉近了些，肩膀挨着肩，肩膀头子能擦出火花的那种。然后伸出一根小手指，试探着勾住云萱的。
云萱怔了一下，心里哼哼了一声“幼稚”，却也没甩开，只自顾想事情。
见云萱真的全副身心都投入在云锦月的事情上，斳令霆心里又没处抓捞，空落落的。
话题是他抛出来的没错，可他一个大活人，这么卖乖讨巧在云萱面前刷存在感，却被完全无视了。以往出出进进不论在帝都还是旁的什么地方，但凡没做好防护，他这张脸总是会引起骚动。
就，蛮不是滋味儿的！
斳令霆勾着人小指的手指动了动，想向上攀一点点，来个十指相扣。
指相扣，情相扣，笑靥衿袖，锦瑟悠悠。远歌喜贺千秋寿，举觞醉楼头。该有多么好！
可斳令霆不敢，满心冰甲的云萱，他没有把握，不敢太招惹。
两天半之前，他突然袭击吻了云萱。小姑娘恼归恼，却不会真的生恼恨。
可这一回见，云萱还是那个云萱，可给他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突然就成了雪山上的云雾，缭绕孤山头，看不透。
斳令霆强行压下那致命的诱惑，很聪明的停止试探。只那一根小指，勾缠着云萱的，不松开。两人就这么肩并肩，在沉默中前行。
走了一会儿，估摸着云萱已经消化了云锦月的事。怕也是有了应对之策，只不过，这就不是他能问的了。
以后吧，总会有那么一天，两个人什么事情都能共享。包括平安静好的岁月，包括血海翻腾的仇恨。
只是此刻，还是先别越界的好。
就像这根小手指的彼此交缠，是此刻的云萱能许他的最近距离。他与云萱，除了身体与身体需要从社交距离向亲密距离挺进之外，心与心如何贴得更近才是最难的。
两个人是领了证，可他如今，不满足于只要这张纸了。他想长进云萱的身体里，他更想走进云萱的心里。想看看这颗越来越冷的心里，那处柔软似春水的方寸之地，除了太祖母、秋霜、秋叶、小玄葫以及那个他一打照面就很不顺眼的云瑞等人之外，有没有那么小小的一隅，是留给他的。
斳令霆正浮想联翩心思乍乱，云萱却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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