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萱好奇地接过照片，是一张五寸照片。背面朝上，一行手写小字，新旧两种笔迹。
“一起长大。一起变老。”前面四个字，笔迹很旧，字也稚嫩。后面四个字，字迹很新，笔力苍劲。
后面四个字一分为二，正中有划痕，有痕无字，但能分辨得出，一个小小的心形图案，里头包裹着两个字：软软。
照片正面，是一张黑白小照，年代有些久远，再加上早期保管不善，看不很清晰。小姑娘五官有些模糊，但明眸皓齿，黑发披肩，小小年纪，已见桃李魂。
“难怪！”云萱喃喃道。
她想起第一次在牢山御药院见到的杜思柔，不论衣着还是首饰，都是艳丽又张扬。之后的好几次见，也是一样的风格，都是什么鲜亮往身上堆什么戴什么。整个人珠光宝气亮闪闪的，简直像是一个移动的首饰架子。
可昨晚，在可乐思会所见到的杜思柔，很不一样。黑色长发披肩，一袭白裙飘逸，颇有些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味道。
玄水忙凑到云萱身边，歪头细看，情不自禁惊呼了一声，“咦，难怪斳令霆昨晚失心疯了！杜思柔的波浪卷突然变成长直发，艳丽张扬再换成素净白裙子，乍一看，与这照片上的人倒是有六七分相似？”
“六七分？倒不至于。”白芷嗤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这小姑娘才三岁多点。杜思柔十七了，眉眼之间，五官轮廓，基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相似之处。但杜思柔那黑发白裙一样儿首饰也不带的素净打扮嘛，倒是和这小姑娘一模一样。”
“你的意思是，她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秋叶看一眼照片，看一眼云萱，迫不及待地追问。
却不待白芷回答，自顾自嘟囔道，“我怎么觉得，这小姑娘和我们萱萱特别像。你看这眼睛，这眉毛，这嘴唇，这五官轮廓，最主要是，”
秋叶点着自己一侧脸颊，“这里，就这里，一点点浅浅的酒窝窝，”再伸手比划着云萱的眼睛、眉毛、嘴唇和右脸颊只有大笑时候才会出现，鲜少有外人瞧见过的隐形小酒窝。
目光灼灼盯着白芷、玄水，兴奋至极，“你们说像不像？是不是个缩小版的萱萱？”
“咦？”
“呀！”
白芷和玄水一先一后，脱口惊呼一声。又异口同声，齐齐道，“还真像！”
玄水一下子跳起来，兴味盎然围着云萱转了几个圈圈，边转边盯着云萱看。越看越兴奋，“啪啪啪”一巴掌一巴掌拍在白芷肩膀上，又拍秋叶，兴奋得声音都变了调儿，
“哎哟喂，你们都说错了。这根本就不是像不像的事儿。这就是同一个人啊，这小姑娘，活脱脱就是萱萱小时候的样子。这就是萱萱小时候的照片没跑儿！我确定以及肯定，必是这样的！”
秋叶一脸找到同盟的激动，而且这同盟竟然比她自己更加确定。顿时欢呼雀跃激动大叫，“对对对，肯定是这样！要证实这件事儿可太简单了，走走走，家去，找老祖宗！”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找老祖宗？”门口传来朱槿的声音。
紧跟着，是风尘仆仆的玄参，“是啊，是什么事？说来听听，咱们能解决的就不要劳顿老祖宗了。”
秋叶叽叽喳喳，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玄水立即跟进补充，“小姑娘年龄太小，五官上真看不出来与杜思柔有多相似。但杜思柔突然从华丽之极的孔雀开屏式，变成了清汤寡水的黑发白裙，这风格变得也太突兀了，时机也太巧了些。
这是不是从侧面证明，银铃这事儿确实有猫腻？所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果杜思柔本人确实是如假包换的银铃主人，有必要多此一举吗？她都十七了，穿衣风格差不多也定型了，没道理突然把自己弄成个三岁女童的高仿版吧？”
云萱表示赞同，“对。如果她是银铃主人的话，在知道斳令霆身份的第一时间直接黑发白裙风格出现，倒还可以理解。为了唤取斳令霆的注意或者记忆嘛。但风格突变，却是在时隔了这么多天之后。
这是不是意味着，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重大变故出现？而这个变故的始作俑者，是在杜家内部，或是跟乌十三有关？还有，如果她手里的银铃是真的，确确实实跟斳令霆手中的那个是一对儿。那么，这银铃从何而来？”
玄参一边笑眯眯跟各人点头打招呼，一边分心听大家的意见。这会儿也将手里的照片仔仔细细看完了，“呵呵”笑着接话，“其实你们说的所有问题，只需要解决一个源头就行。”
白芷和朱槿异口同声：“银铃真正的主人是谁！”
秋叶嘟着嘴，不解道，“那不是又绕回我最早问的问题了吗？不还得找老祖宗证实吗？”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呵呵”笑起来。云萱一边笑，一边点着白芷，“就你皮，赶紧的，把话说完！”
白芷讨好地抱着秋叶胳膊摇了摇，“秋叶姐姐最聪明了，就只有你一眼就瞧起来了，那小姑娘就是咱们萱萱。不像他们，”斜着玄水几个哼哼了几声，不往下说了。
云萱横了白芷一眼。
白芷不敢再作怪，赶紧道，“这照片，是杜家的佣人，叫王嫂的，在莫从双那里发现的。说是年前腊八除尘那天，打扫储物间卫生，发现有个柜子的小抽屉有些歪斜，就想着给规整规整。
结果那小抽屉的合页卡得不太稳，稍微一动就“哐啷”一声掉出来了，里头的东西顿时撒得乱七八糟。五嫂吓坏了，生怕被莫从双发现，就急急忙忙将一切恢复了原状。
刚走出储物间，衣裙间却突然掉出这么一张照片，王嫂吓坏了，想给放回去，莫从双却提前回来了。王嫂只好偷偷塞进口袋里，想找机会再给放回去。
咱们安排进杜家的小五瞧见王嫂神色不对，小心套话，得知此事。小五借机把此事报给了我，我第一眼就发现这小姑娘跟小姑姑非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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