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哈桑百貌仍然记得那天的夕阳洒下的鲜红光芒，还有那位看向她的眼神。
“我这次出去得到了不少报酬，今天请您吃大餐。”当做没见到百貌消失前看向自己的哀怨眼神，莫研研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继续闲聊搭话，“顺便闲聊一下，可以吗？”
“老夫这里还有些食物。”朱苏德拉老先生伸手指了指远处他住的房子，随着他走进房间，莫研研见到了挂着的鲜羊肉。
“咦？”到不是惊讶朱苏德拉老先生会买的起羊肉，毕竟莫研研给的钱很多，别说是羊肉、蜂蜜、甜点也都能买得到，莫研研只是在惊讶于朱苏德拉老先生会购买食物这件事。从者们可以吃东西，但他们不吃东西也可以生存，所以大部分从者除了需要给御主节省魔力而吃一些食物，大部分时候是不会主动吃东西的。
哦对了，喜好美食的从者们除外。
“老夫今天早上帮忙除掉了一只突破防线进来的魔兽，这是那些年轻人送来的。”看得出莫研研在惊讶什么，老人家解释了下。
“哦。嗯，羊肉啊...那我们吃烤羊肉串吧，对烧烤，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随你。”
从小到大，一直流浪的莫研研会很多野生生存技巧，她虽然不会做复杂的美食，却会做简单的食材处理，尤其是烧烤类。
莫研研掏出匕首处理羊肉时，朱苏德拉老先生对她伸出手，接过匕首和肉，动作利索熟练的将肉处理成莫研研需要的小块，羊肉被处理的大小一致，分毫不差。
串上羊肉，加上了一些配菜的酸甜口果子和口感与土豆类似的根茎果实，很快就借着火堆烤出了鲜嫩多汁的烤羊肉串。
“唔，这个羊肉烤的还行，手艺没有生疏呢。”吃到熟悉的味道，莫研研想起过去的经历，忽然没了继续深究的欲望，就那样陪着沉默寡言的老人家吃了饭，简单帮他打扫了下住所就告辞了，“朱苏德拉老先生，再见了。”
“孩子。”黑色兜帽下的老人家微微抬起脸，露出那双被兜帽遮盖的黑色眼睛，没有世俗的冗杂欲望，沉寂如死水，倒映出少女的身影，她换回迦勒底漆黑小斗篷的礼装制服，额头上佩戴着镶嵌宝石的黄金额饰，黑夜中也如阳光下的黑曜宝石般闪亮，“不问了吗？”
“其实我有所猜测，只是不确定。”既然从一开始没有直接表明身份，也没有直接出手帮忙，那就说明对方处于中立立场，“今天本想找你试探确定一下，可厚着脸皮蹭了一顿饭，就算是我，也觉得不该再给您添太多麻烦。”
对方的特殊身份，还有具备的能力，以及传说中的七位原典中的冠位指定。
山中老人，最初的哈桑，也是最后的哈桑。
没有名字，被藤丸立香取名为王哈桑的从者。
如今的莫研研早非昔日的吴下阿蒙，推断出对方身份的时候，莫研研就猜测出第七特异点情况可能不对。
明明察觉到不对，莫研研却苦于没有对应的知识，即便是知道不对劲，也没办法整理出具体的情报传达给迦勒底。
这种无处下手的茫然害怕，让莫研研想要利用手边所有能利用的，想要不择手段获胜。
可是，莫研研不是一个人，她现在是一个队伍的领头前锋，不能只为功利行动，那会毁掉整个队伍。
越是清楚，受到的束缚越多，莫研研能够动用的手段也越来越少。
恐慌是一种病毒，是一种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的传染性病毒。
她慌了，整个队伍也会出现动摇。
有些荆棘，莫研研必须独自咽下去。
“孩子，你很容易共情他人。这很好。”老人看向莫研研的眼神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长辈对后辈的怜悯与慈悲，“也很糟糕。”
对他人很好，因为莫研研会去主动理解他人，会主动接受血淋淋的现实。
对自己不好，因为别人不会主动理解莫研研，她只能接受血淋淋的现实。
“你知道自己的爱，对所爱之人百害无一利。”
“但是...”老人家走到莫研研面前，“孩子，你从未问过自己，是否孤独。”
“......”莫研研没有说话。
沉默之际，自称是朱苏德拉，实际上是王哈桑的老人家递给了她一个小巧的金色香炉。
“这是？”接过金色香炉，莫研研打开香炉上面的小盖子，里面装着满满的香料，里面的香料带着一种奇异的香味，闻见的瞬间，不安急躁的内心就平稳了下来，“香料吗？”
“布库尔香，能令人心情平静的香。弥漫的烟会引导灵魂前往幽玄境地。...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孩子。”
“......”嘴张了又张，始终没有任何话语吐露出来。
狡辩也是可以的，但那又能骗过谁呢？
莫研研最终什么都没说，向老人家鞠躬道别，安静的走了。
身后传来苍凉沉寂的嗓音，带着长者对孩子惋惜般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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