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的清晨，落霞城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晨雾中。
陈北芒站在城楼之上，手中握着一份战报，眉头微蹙。
战报上写着，大宋不知从何处得来三门火炮，还组建了一支百人的火铳队伍。
赵宁与孟青两部因此被迫撤军。
"陛下。"洛青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宋那些被攻下的城池中，搜刮到了不少物资。更重要的是，许多百姓都愿意投奔我大夏。"
陈北芒转过身，目光如炬："传令下去，集结大军，带上火铳。朕要亲自去接这些百姓。"
消息传到燕京时，已是正午时分。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宋采薇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沉如水。
殿下文武百官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好一个陈北芒！"宋采薇猛地拍案而起，"竟敢跑到我大宋的地界，带走我大宋的子民！这是何等的挑衅！"
她的怒吼在殿内回荡，足足半个时辰，才渐渐平息。
"赵怀真！"宋采薇的目光落在殿下赵怀真身上，"朕命你统兵十万，去追击陈北芒！"
赵怀真神色肃穆，拱手上前："陛下，若陈北芒以百姓为人质，该如何应对？"
"你尽管去！"宋采薇冷笑一声，"以朕对他的了解，他不会这般无耻。若真如此，这些人能为大宋牺牲，是他们的荣幸！"
赵怀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但面上仍是一片赤诚："臣遵旨。"
站在殿外时，赵钰担忧地拉住儿子的衣袖："怀真，你这次带兵出征..."
"父亲放心。"赵怀真微微一笑，声音压得极低，"这正是好机会。"
看着儿子坚毅的眼神，赵钰欲言又止。
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那看似忠君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心思。
次日拂晓，赵怀真只带了五万精锐追击。
这支军队，都是他精挑细选，准备培养的心腹。
当探子来报说追上陈北芒队伍时，他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宋采薇给他的是十万兵力，他却只带了一半。
若是战败，正好可以以此为借口，让那些佛郎机人出手。
陈北芒却出人意料地分兵迎战。
两军相遇于一处开阔地带。
陈北芒白袍猎猎，银枪在手。
赵怀真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大宋杀神，眼中闪过一丝审视。
此人能让宋采薇如此忌惮，想必确有过人之处。
双方都没有动用火器。
交手之际，赵怀真心中暗暗心惊。
陈北芒麾下将士，远非寻常士卒可比。难怪当年能打下大半个天下。
他与陈北芒战至数十回合，面上虽是奋力搏杀，心中却在盘算。
这一战，既要表现出忠心，又不能真的伤到对方。
更重要的是，要让宋采薇看到，单凭兵力，是无法对抗陈北芒的。
"撤！"赵怀真一声令下，麾下将士迅速撤退。
"赵将军好身手。"陈北芒的声音远远传来，"能与朕战到这个地步，你是第一个。在宋采薇手下，着实可惜了。不如来效忠于朕？"
赵怀真勒马回身，朗声道："忠臣不侍二主！你死了这条心吧！"
内心却在冷笑。
效忠？他赵怀真，从来就不是谁的臣子。
无论是宋采薇，还是陈北芒。
"哈哈哈！"陈北芒大笑，"好个忠心的臣子！"
赵怀真没有回应，带着残部迅速撤退。
当看到麾下将士伤亡惨重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这正中他下怀，可以以此为由，向宋采薇请调那支佛郎机火铳队。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这一战，虽是败了，但对赵怀真来说，却是胜了。
一步步地，他要让宋采薇和陈北芒自相残杀，最后渔翁得利的，必将是他赵怀真！
消息传到燕京的那一刻，赵钰正在家中踱步。
"大人，少将军兵败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管家低声禀报道。
赵钰止住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他太了解宋采薇的性格，若是等她先得知这个消息，怀真恐怕就难保全了。
"去，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赵钰压低声音，"就说我儿赵怀真与陈北芒交手数十回合，不分胜负。只因长途奔袭，将士疲惫，这才不得不撤军。"
管家会意，立刻退下。
赵钰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陈北芒这个名字，在大宋可谓是如雷贯耳。
那个男人在战场上从未一对一败过，即便是全军覆没的安阳城一战，也是被大势所迫。
如今传出赵怀真能与他打成平手，这无异于在朝野间为儿子竖立了一座丰碑。
只是，这样的声名，究竟是福是祸？
三日后，金銮殿上。
赵怀真跪在殿中，恭声道："臣办事不力，请陛下降罪。"
宋采薇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语气中的怒意已然消减："平身吧。朕都知道了，你与陈北芒交手数十回合，不分胜负，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赵怀真低着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大宋如今的士兵，都没好好训练过，打不过陈北芒训练有素的士兵也在情理之中。"宋采薇继续道，"加上你长途追击，确实不利。这次就免罚了。"
殿下群臣面面相觑。
谁都没想到，向来严厉的女帝会如此轻易地揭过此事。
"不过......"宋采薇忽然话锋一转，"朕要你从现在开始，好好训练士兵！大宋的将士，不能永远这般无能！"
"臣遵旨。"赵怀真恭声应答，眼中却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
待朝会结束，走出金銮殿时，赵钰拉住儿子的衣袖："怀真，陛下如此看重你......"
"父亲放心。"赵怀真打断父亲的话，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正是儿子想要的。"
夜色渐深，赵怀真独自立于府中庭院。
今日朝堂之上，宋采薇的反应，与他预料的分毫不差。
那个女人，怕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亲手将兵权交到了一个野心勃勃之人手中。
训练士兵？
他赵怀真，自然会训练。
只是这支军队训练出来后，究竟是为谁而战，就不是宋采薇能够掌控的了。
月光如水，洒在年轻将军的脸上，映出一抹令人心惊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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