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澜正往外走，却被庄怀隽一把拉了回来。
“我看这事儿不简单。四大家族之人都去了，想必消息应该不会有误，你这会儿再去打探恐怕会被他们波及。
这次魔族一看就正是冲着四大家族之人去的，那阵眼处恐怕已经打起来了。
你是没看到，宗门内的那些四大家族的子弟，都回去了，好几个峰的峰主长老也都离开了。这凌云剑宗啊，从来没这么空旷过。”
楚澜也看到了许多人匆匆离开宗门下山去的情形，那时她还没把这个情况和四大家族与魔族的争斗联系起来。
微微皱眉，没想到凌云剑宗内，四大家族之人竟然占了近乎七成！
不过面对庄怀隽和裴况，她没办法直接说出，她是担心魔族之人想去看看。
中州毕竟是上仙界，经过几千年代代修士的加固和升级，那护法大阵又岂是儿戏？
就算魔族之人个顶个的修为都很高，但是面对中州的护法大阵，要是真拿下这个大阵，恐怕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虽然楚澜也知晓了裴况的想法，他不像别的中州之人，对魔族那样憎恶，哪怕她说出自己魔尊的身份，也不担心裴况会区别对待。
但这毕竟是魔族和四大家族之事，她不想把凌云剑宗也扯入其中。
凌云剑宗作为上仙界的第一大宗门，如果四大家族与魔族的争斗两败俱伤，那后续中州的秩序与重建的领导，就只能靠凌云剑宗来实现。
如果这次魔族真能破开护法大阵打上中州，那么凌云剑宗应该就是中州最后一条后路了。
楚澜纵使再憎恶上仙界的那些伪君子，但是她也不愿意因为魔族与四大家族的争斗与仇怨，影响整一片大陆。
有罪之人不少，无辜之人更多。
楚澜现在只想找个借口开溜，先去看看魔族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四大家族这阵仗，去了那么多人，恐怕魔族这次要吃亏了！
思考片刻后她对裴况道，“宗主，虽说这次看着魔族是冲着四大家族来的，但是他们所攻的可是中州的护法大阵，那影响的可是整个上仙界。
唇亡齿寒，我们凌云剑宗也无法坐视不理。早些去打探清楚，也好早做应对。”
裴况目光沉沉地看向楚澜，半晌过后，长叹一口气，“魔族之人并没有犯下什么罪不可恕的大错，不过他们与四大家族积怨已久，二者之间迟早都会有一战。
不过你说的没错，要是魔族和四大家族真的打起来，上仙界无人能幸免。罢了，你先去看看情势如何吧。”
楚澜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凌云峰往护法大阵阵眼处而去。
庄怀隽不明白裴况的用意，疑惑道：“师父，你怎么就这么让楚澜去了，这万一魔族和四大家族之人打起来，真误伤了她……”
裴况捋了捋胡须，双眼一眯，“楚澜丫头似乎很关心魔族，就让她去吧，说不定她还有什么其他考量。
并且如果这次魔族真与四大家族起了争执，或许对我们凌云剑宗内部是一次绝无仅有的洗牌大好时机，说不定为师的心愿，这次也能实现了。”
师徒二人沉默了半晌，裴况起身，理了理坐得有些皱的衣袍，“怀隽，你通知一下还留在山上的宗门子弟，让他们守好山门，你同我走一趟，我们也去那阵眼凑凑热闹。
我倒是要看看四大家族这次到底要怎么面对。”
*
楚澜其实并不知道中州护法大阵的阵眼在哪儿，只是一路上不断有行色匆匆的修士，成群结队地从她身边赶路而过。
脸上凝重的神色如出一辙。
不用问都知道，这些人肯定都是四大家族的子弟。
想到近日外面搜寻“神女”的消息，楚澜带上面纱后才跟着那些人的踪迹，往阵眼而去。
不远不近地跟着众人飞了许久，来到了一处像是中州边界的地方。
这地方黄沙漫天，一片荒凉的气质。
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是，前方天际悬浮着各种各样的飞行器。
原本淡蓝色的天空，被各种彩光照得缤纷绚丽。
楚澜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阵仗。
遍地都是上品法器、满级的飞行器，还有各色一看就知道材料罕见价格不菲的衣衫。
这不像是什么迎敌的阵仗，衣香鬓影，倒是赏心悦目得很。
那群人中间有一小片金光浓郁的云团，楚澜不用细看都知道，肯定是四大家族中那几名长老家主。
没想到啊，魔族竟然炸得他们倾巢而动，连那些平时只是镇宅用的老家伙们都出来了。
在那一片金云中，有一道气息令楚澜觉得格外熟悉。
她藏身在其他四大家族子弟的身后，远远向那团金云望去。
虽然柳善渊的身形已经有些佝偻，神态气度也与当年全盛时期有所不同，但是那漠视众生的气质，让楚澜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个老东西，竟然还活着！
虽然楚澜与柳善渊不算真正地认识，当年与柳善渊对阵之人是瑶华，她只是在梦回香中亲历过当时的情景。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柳善渊的恨意！
肆意虐杀悠宁谷村民、屠了南海鲛人全族只为做一件法器、因为怕瑶华的“归心问道”之法让更多寒门修士在修行上获得成就危害到四大家族的威信和地位，便大开杀戒。
回到中州之后，为了美化自己容不下异己的行为，扭曲事实，生生给悠宁谷村民扣上了一个“魔族”的帽子。
以至于莫无双他们往后都背负上了莫须有的罪名，生活在遭人唾弃的水深火热之中。
柳善渊做下的种种罪行，都令人发指，人神共愤！
楚澜目光死死盯着柳善渊，竭力压制着心中翻涌的恨意，忽然，柳善渊另一道熟悉的身影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竟然是皓玄！
楚澜看着那前世今生的仇人都站在了一起，一瞬间有些感慨！
还真是人以群分！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些祸害竟然还聚到了一起！
好像天意安排好了一切在告诉她，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能将所有仇怨一同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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