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沈蔷略有些误解，心里也有些吃味，“你揍顾见浔，是因为那个女生吗？”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不尊重你。”
至于顾见浔不尊重她什么，沈蔷并未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过她想也想得到。
能让傅今慎压抑不住脾气把他狂揍一顿，估计顾见浔那狗嘴里的话难听到了极致。
她坐直，仰着头看他，“那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你高中真的给她补课了？”
傅今慎没否认，“嗯。”
闻言，沈蔷脑中有了画面感，俊男美女组合，补补课，牵牵手，初恋情愫由此而生。
她眼睛一眯，傅今慎就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当即，他抬手，毫不留情往她白净的小脸上一捏，“别乱想，只是纯补课关系。”
“我当时很高很胖，没有女生喜欢我。”
很高很胖？
沈蔷第一反应是他在撒谎，他身材这么好，脸长这么正，气质还这么突出。
怎么可能没女生喜欢他！
刚要戳穿他，她突然又想到那天他爷爷说的话，他好像吃药，激素的原因导致身体发胖了，还被同学们孤立了，回想到这，她有点小心疼他，之后，她不再打岔，乖巧地坐着听他讲。
“顾见浔口中的那个女生叫程曦。”
“高二那年，我因为数理化很好，被班主任安排和她做同桌，她英语很好，偶尔会帮我纠正作文的语法错误，出于同桌情谊，我也会给她补习数理化，一来二去的，我们俩成为了朋友，对我们两个而言，我们的友情简单而又纯粹，但在喜欢她的那个男生郭瑞的眼里，就是我抢了他喜欢的女孩，觊觎了他的东西。”
“之后在班上，他明里暗里地警告我，并且警告周围的同学要疏离我，高二下半年，学校分寝，我和他分在一个寝室，四人寝，除了我们两个，另外两个都是他的好朋友，住到同一个寝室后，他们作弄我已经是常态了，当时，我妈忙着演出，我爸忙着带项目，这种事我能忍就忍，甚至已经计划高三不再住寝，但不待高三到来，他对程曦告白了。”
“郭瑞这个人，仗着家里有权有势，便在学校肆意妄为，程曦自然是极其讨厌他的，当时便当着全班的面拒绝了他，郭瑞面上无光，把这一切归咎到我身上，当着程曦的面对我各种言语侮辱，我能忍得住，但程曦忍不住，当时便跟他理论，她当着郭瑞的面列举我的各种好，郭瑞听完，人更气了，当即便放出狠话要让我们付出代价，这种话，我们在当时哪里会当真。”
“但没过多久，学校论坛爆了，郭瑞趁着我在洗澡的功夫，用我的账号在论坛里发了很多程曦洗澡的私密照，并且还伪造了各种恶寒的聊天记录，事情发酵得很快，郭瑞甚至还带着他的朋友在下面评论说我经常在寝室讨论程曦的身体情况……”
话说到这里时，他抿唇停顿了好一阵。
全程，他的心情都是压抑的，身体更是一个紧绷的状态，沈蔷全看在眼里。
她曾经历过被人诬陷，被造谣，所以，她很能共情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黑暗。
在他缓和的期间，她抬手轻轻地抱住他。
柔声道：“没关系，你慢慢说。”
盥洗台前也是镜子，后也是镜子，将两人的姿势一览无遗，傅今慎看着镜中柔软的姑娘安抚地抱住他，他眼尾有些泛红。
许久，许久，他盯着镜中的自己，像是要打破一些什么，他逼着自己继续道：
“这件事闹得很大，学校甚至停课一周开启调查，调查的结果能证明郭瑞是幕后黑手，但有些时候，权利就是这么可笑，犯错的是他，造谣的是他，但背锅的却是其他无辜的人。”
“一周后返校，我和程曦的同桌关系结束，她当然知道我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同样，她当然也知道一切都是郭瑞做的，但当她看到他好端端坐在教室里上课时，她的恨无处发泄，特别是当课下郭瑞刻意去她面前挑衅时，她无能为力，最终选择从教学楼一跃而下。”
“她这一跳幸也不幸，幸运在她还活着，不幸在她失去了双腿，事情引起很大关注，郭瑞的父母利用职权袒护他的事瞒不住了，但他们那样的人，是不可能下马的，郭瑞顶多也就是转个学，而程曦的痛苦却是一辈子的。”
“我爸妈和爷爷都劝我转学，也很担心我的心理状态，但做错事的人压根就不是我和程曦，所以，我们没有必要为了掩盖别人的错而选择捂住耳朵，后面，在家休息了一周后，我照样去学校，当然，学校里的谩骂声是少不了的，可是那又能怎样，我们还是得要坚定地走自己脚底下的路……”
当年发生的事，他用上千的字向她讲明，可是，他和那个叫程曦的女孩经历的痛苦，并不是简单千字就能概括的。
不管是女生还是男生，一旦被造谣，轻则极容易陷入自证的陷阱，重则承受不住外界压力选择结束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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