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昭回到家，连灯都没开，屋内一片漆黑，她迅速脱了鞋，像个急切的孩子，快步跑到阳台上，小心翼翼地趴着，目光急切地朝楼下搜寻。
莫城的车子，还静静地停在了楼下。
莫城并没有启动车子离开。
相反，他缓缓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就那样随性地倚在车上，抬头望向公寓楼，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层，似乎在一层层地猜测顾昭昭究竟住在几楼。
顾昭昭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偷偷探出小脑袋，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差一点就与莫城的视线对上。
好在屋子里黑漆漆的，让她不至于暴露在莫城的目光之下。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车上，莫城当时问她的那个问题，像一把重锤，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的心。
她用力地甩了甩头，强行忍住不让自己继续往那方面想，可那些念头却如顽强的野草，怎么也压制不住。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莫城在等什么。
犹豫片刻后，顾昭昭下定了决心，转身跑到客厅，“啪”的一声打开了灯。
随后，她又急切地跑回阳台。
果然，她看到莫城的目光，准确无误地投向了她所在的这一层。
两人的目光在夜色中交汇，有着千言万语，全都纠缠在了一起。
就在这一瞬间，天空中开始零星飘下雪花。
今年入冬较晚，这场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洁白的雪花如同天使的羽毛，轻盈地在空中打着旋儿，缓缓飘落。
顾昭昭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零星的白色，思绪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美景所吸引。
当她的目光再次扫向楼下，看到与自己对上视线的莫城时，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此时的莫城，唇红齿白，身着一件白色的长风衣，在雪花的映衬下，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人，帅得让人觉得不似现实中该存在的人物。
在这如梦似幻的场景中，顾昭昭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纠结、害怕的事情，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
哪怕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问题，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一种冲动在她心中油然而生，驱使着她不再犹豫。
顾昭昭顾不上其他任何事情，抬脚就往屋外冲去。直到踏出门的那一刻，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没穿鞋。
她又像只慌乱的小鹿，匆忙转身回屋穿上鞋子。
接着，她毛毛躁躁地往楼下跑去，每一步都带着急切与兴奋。
仿佛在此刻，那个曾经勇敢、率真的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奔向那个在雪中等待的人。
顾昭昭一路飞奔到楼下，远远瞧见莫城正准备拉开车门的背影。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肩头，为他勾勒出一层朦胧的轮廓。
顾昭昭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试图让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可那激动的情绪却怎么也按捺不住，嘴唇微微颤抖着，终于喊出了声：“莫城！”
莫城那只拉车门的手瞬间停顿了一秒，仿佛时间也跟着静止了一瞬。
他满脸惊讶地转过身，就看到气喘吁吁的顾昭昭站在不远处。
她的发丝有些凌乱，脸颊因为奔跑而泛起红晕，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还没等莫城开口说些什么，顾昭昭突然又猛跑几步，整个人像只归巢的小鸟，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又透着无尽的眷恋，嘟囔着：“你明知道我的答案的。”
说着，她把脑袋埋得更深，仿佛要将自己整个藏进莫城的怀里，贪婪地汲取着莫城身上那熟悉而又安心的味道。
莫城下意识地抬手，紧紧抱住顾昭昭，仿佛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听到顾昭昭的话后，他的双臂不自觉地圈得更紧，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你明知道我的答案的，莫城。我的感情没有选择题，只有填空题的，你知道的。”
顾昭昭再次重复着自己的话，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不敢抬头去看莫城的表情，之前她一次次回避莫城的感情，如今突然坦率，内心满是忐忑与不自在。
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既害怕面对，又渴望得到回应。
莫城抬起一只手，动作轻柔地摸了摸顾昭昭的脑袋，顺便将那几片贪玩落在顾昭昭脑袋上的雪花轻轻拂掉，仿佛在呵护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好，我知道了。昭昭。”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暖，如同冬日里的炉火，直直地钻进顾昭昭的心底。
太久，实在是太久没有听到莫城这般亲昵地唤自己“昭昭”了。
这一声呼唤，仿佛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顾昭昭内心深处那扇情感的闸门，酸涩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堵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只能继续当缩头乌龟，躲在莫城温暖的怀抱里，不愿出来面对这汹涌的情绪。
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一点点将路面和路灯覆盖。
两个人就这样在楼下相拥着，一时间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和雪花飘落的簌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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