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敲了门，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林向北脸上的泪珠还挂在脸颊上。
“娘亲。”林向北抱住沈云婉，双手紧紧地环住她的腰。
紧紧地抱住她，静静的。
秋花和林向西也从侧面抱着沈云婉。母子四人抱在一团。
“好了，娘亲没事。”
沈云婉摸了摸孩子们的头，安抚道。
秋花松开她的手，回屋将油灯点上。
林向北拉着沈云婉进了屋。
孩子们围着沈云婉，眼里的担忧和难过，浸满了这个不大的屋子。
“娘亲，你会永远在我们身边吗？”
林向北噙满泪水的眼，看向沈云婉。
虽然他哥说他们没有娘亲了，可是他不信。
娘亲那么爱他们，怎么会舍得离开他们。
他不是娘亲最可爱的小宝贝吗？
沈云婉拉着他的手，坐在床铺旁，搂着林向北的肩，眼里也有了湿意。“娘亲明日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们不要怕。”
她将目光看向秋花和林向西，“即使，娘亲不在你们身边。你们也要好好地生活，好好地长大。
娘亲不是不爱你们，而是有不得不去做得事，所以可能……会离开。”
“是衙门的人要带走娘亲吗？”林向北的眼泪又滑落下来。
他哥说，娘亲为了保护大姐，自己才会受伤，才让别人受伤。
可是，这又不是娘亲的错，是他们的错。
他们该死。
“嗯，如果……”沈云婉看向林向西，她知道这个儿子，什么都知道了。
“别来看我。”
“我不，我不，我不要，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林向北抬头看向林向西，“哥，圣上不是对你很好吗？你刚才不是进宫了吗？
你救救娘亲，你救救娘亲啊！”
听到林向西刚才进宫了，沈云婉有些惊讶地看向林向西。
“你刚从宫中回来？”
林向西点了点头，“娘亲，我有东西给你。”
沈云婉安抚了林向北和秋花，便跟林向西出了门。
“姐，为何不让我们看。”林向北有些不满地看向门外。
“可能不适合太多人知道。
那毕竟是宫中的东西。”
沈云婉跟林向西站在走廊。
“娘亲，你不会死，你会好好活着。”
说着，林向西从袖口将那圣旨拿了出来。
“娘亲，你跟爹和离，然后离开京城。”沈云婉看着圣旨上的字，“你进宫求得？和离就能放过我？”
林向西的眼神有些闪躲。
“你是不是还答应了他什么？告诉娘亲。”
“也不是什么事，就是我进宫做伴读而已。
有更好的先生教我，我也……”
“你不愿意的，是吗？”沈云婉打断了林向西的话。虽然他很聪慧，但是并不喜欢那如笼子般的皇宫。
每次从皇宫回来，他都一脸严肃，至少不是开心的。
沈云婉的心里更是难受。
“娘亲，我愿意的。因为我向往绝对的权力。”
林向西眼里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娘亲，你说过，人固有一死。
绝大部分的人死去后，未来不会有人记住。
甚至不会有曾活在这个世上的痕迹。
我不想这样，我想站在万人之顶上，我想在史书上留下名字。
所以，娘亲，这是我主动选择的道路。”
林向西的话在夜色中，清晰又坚定。
消散了不少沈云婉刚才的自责。她也不想再对这个无法更改的事再纠结了。
连圣旨都下了，那人也不会再改变主意了。
“这圣旨，我拿着？”
“嗯，娘亲，你拿着。你想昭告天下也好，想要就我们几个人知道也好，选择权在你。”
沈云婉将圣旨放入袖口。
想着明日就去衙门备案。
无论如何，她都是一个有案底的人，从林家的族谱剔除掉她的名字。
至少能让林向西以后的路少些阻碍。
“西儿，未来的路，你只能靠自己了。
娘亲，帮不了你了。”
沈云婉看着眼前的少年，满是心疼。
像她这样有案底的人，在她那个世界，她的孩子都入不了朝堂吧。
这个朝代还好，男尊女卑，和离后，女子跟夫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跟孩子也没有多大关联。
这挺好的。
“娘亲。”一向情绪不外露的林向西，轻轻地环着沈云婉的腰。
闻着她身上独特的香味，林向西的眼里满是不舍。
今晚也许是未来很久很久之内，能与娘亲亲近的唯一机会了吧。
“西儿，我对不起你们，没有做一个好娘亲，为你们遮风挡雨。”
沈云婉轻搂着林向西，昂起头看天上的月亮。
忍不住的泪水从脸颊滑落在脖子。
“不是的，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
娘亲，你已经为我们做得太多了，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
这次，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如果……”
林向西搂着沈云婉的手，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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