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贤帝似是看出了李院首的为难，主动开口。
“李爱卿，钟离姑娘身子可有大碍，你直说无妨。”
“这...”李院首的视线在几人之间摇摆不定。
他到底是只忠心于承贤帝，就算是想给钟离宏茂一点薄面，此等大事也万万不可隐瞒。
可若是将此事公之于众，承贤帝亦是失了颜面。
犹豫之间，钟离沐柠身后沁出血迹，被一直盯着她的褚夫人看得一清二楚。
“呀！钟离姑娘怎么流血了！”褚夫人状似惊讶的开口。
钟离宏茂不知其中缘由，还以为是自己女儿这一摔太过严重，忙不迭催促。
“李院首，小女的身子究竟如何了，你倒是快说啊！”
李院首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
“皇上，钟离姑娘已有身孕，又不慎跌倒，已有小产的迹象。”
话音落下，昭阳殿之中寂静无声，就连钟离宏茂也呆愣在原地。
身...身孕？
柠儿尚未出嫁，怎么可能怀有身孕。
“李院首，你莫要胡说毁了小女声誉，小女尚未出嫁，怎么可能...”
钟离宏茂话还没说完，李院首的脸就黑了。
“大将军是认为微臣当着皇上的面胡言乱语不成？微臣照看龙体多年，不敢自诩神医，但一个小小的喜脉还不至于出错。”
钟离雪澜适时出声：“李院首，父亲并非这个意思，只不过二妹妹向来守规矩，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不知羞的事情。”
说罢，余光不着痕迹的掠过上座三位掌权者和太子的脸色。
嗯！很好！
比她的鞋底还要黑，还要臭！
复仇第一步，完美！
眼看着场面一点点不可控，正在扶着女儿的沐夫人还想试图找补。
“李院首，将军并无质疑你的医术，只是小女体质寒凉，近几年一直在服用调理身子的汤药，许是汤药服用过多，导致脉象紊乱。”
此时钟离宏茂也冷静了下来。
看这母女二人的神色，仔细一想他便知，李院首的话肯定是真的。
本以为这对母女是省心的，没想到做出的事情比钟离雪澜还要惊天动地。
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皇上，事关小女和将军府的声誉，微臣恳请皇上准许小女先到偏殿歇息，再多请几位御医共同为小女诊治。”
在场众人：“......”
闻言，承贤帝的脸色也不大好。
御医是专门为各宫主子照看身子，区区朝臣家眷，能让李院首为其诊治已是皇恩浩荡。
钟离宏茂竟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求他多召几位御医一同医治。
这已经是超出臣子该有的待遇。
“皇帝，钟离姑娘身子要紧。”褚太后不紧不慢的开口。
听起来像是在为钟离宏茂解围，实际上褚太后心里有多高兴，只有她自己知晓。
“来人，将钟离姑娘安置到偏殿，李爱卿医术高明，朕相信李爱卿自然能治好钟离姑娘的身子。”
能让李院首继续替钟离沐柠医治，已经是承贤帝看在钟离宏茂的面子上。
再召一位御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冷静下来的钟离宏茂也知道自己方才是酒意上头，有些鲁莽了，眼下也只能接受皇上的安排。
“微臣多谢皇上。”
说罢，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盖在自家女儿身上，随后将其一把横抱，径直朝偏殿走去。
今日他已经是丢尽了颜面，万不能再让那些低贱的宫人们再触碰自己女儿的身体，省得日后太子殿下心有芥蒂。
发生这样的事情，承贤帝已然没有了将宫宴继续下去的心思。
随意扯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开昭阳殿。
众人看了一场意料之外的热闹，知道眼下承贤帝正在气头上，都不敢留在宫中，生怕触了天子霉头。
待到承贤帝和太后皇后等人接连离开昭阳殿之后，也纷纷带着各自家眷离宫。
还留在宫中的，除了太子之外，便只剩下镇北大将军一家子。
钟离雪澜倒是想出宫，奈何她现在也是将军府的一份子，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不好就这么离开。
姐妹情深的人设，现在还是可以维持一阵子的。
好在留在宫中也还有热闹可以看，算不得无聊。
除了沐夫人在寝殿内陪同之外，其余所有人都只在偏殿之中等候。
“太子，此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可是提前知晓？”
承贤帝猜测太子对于钟离沐柠有孕一事，其实是不知情的。
毕竟方才在昭阳殿正殿之中，太子脸上的惊愕不似作假。
猜测是一回事，承贤帝就是要听到太子自己亲口说。
“父皇，儿臣知错。”太子一边观察承贤帝的脸色，一边开口道。
眼见承贤帝脸色瞬间阴沉，又赶忙解释道。
“儿臣确实没忍住，与柠...钟离姑娘...但儿臣确实不知晓此事，若是儿臣知晓，岂会让钟离姑娘当众献舞。”
听到太子确实不知情，承贤帝的脸色比刚刚好了一分，但也仅仅是一分而已。
就算是事先并不知情，身为储君，也不该做出这等丢脸的事情。
太子妃的人选换成钟离沐柠，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能诊出喜脉，怎么说也至少需要有孕一月左右。
那就说明，太子在与钟离雪澜还有婚约之时，就已经和钟离沐柠搞在一起。
这还不是承贤帝最不能接受的。
最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身为太子，竟然如此忍不住那点子欲望。
明明东宫也有不少侍妾，太子偏生要去与尚未出阁的姑娘胡来。
最后当众在宫宴之上闹出这样的笑话，丢尽了皇室的颜面。
“哼！身为储君，行事毫无分寸可言。”
对于承贤帝的斥责，太子不敢有半分反驳。
此事他确实有错，错在没有事后给钟离沐柠服下一碗避子汤。
当时他想着的是，钟离沐柠迟早要入东宫。
况且他宠幸东宫那些侍妾的次数也不少，从未有一人有孕，想来在钟离沐柠这里也不会这么凑巧就怀上了，所以这避子汤可有可无。
谁知道这钟离沐柠的肚子竟然这么争气，不过寥寥几次，就中了招。
太子不知道的是，褚太后为了不让褚家女入主东宫之前就有人诞下庶长子，一直暗中给东宫的侍妾服用避子的汤药。
否则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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