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面无表情看了冰绿眼。
冰绿挠头：“奇怪了，它之前明明说的是万事如意啊。”
小丫鬟说着轻轻敲了敲鸟笼子：“万事如意，万事如意。”
哥歪头盯着冰绿：“万事如意。”
冰绿兴奋地把鸟笼往乔昭面前提了提：“姑娘，您听到了吧，是万事如意！”
瞪着乔昭的哥：“媳妇儿，媳妇儿。”
乔昭：“……”
冰绿吃惊瞪大了眼，琢磨了下，抚掌道：“婢子知道了，这鸟看人下菜碟！”
“把它先挂到屋檐下吧。”乔昭淡淡道。
邵明渊送她只喊“媳妇儿”的哥，是想干什么？
夜里，乔昭直愣愣盯着帐顶银钩失眠了，脑海中走马观花闪过与李神医相处的片段。
白天在冠军侯府的时候伤心太过，忘了问邵明渊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不信李爷爷那样神仙般的人物运气会这么差。不行，明天要找邵明渊仔细问清楚。
乔昭坐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拥着薄被出神片刻，下床去倒水。
歇在外间的阿珠听到动静走进来，忙道：“姑娘，让婢子来。”
“不用，你去睡吧。”乔昭拦住了阿珠，倒了杯温水捧着坐到椅子上。
她身材娇小，说是坐在椅子上，实则整个人都缩在里面，**着双足，是阿珠从未见过的随意。
阿珠立在那里没有动。
乔昭喝了口水，抬头看看阿珠，叹了口气，指指旁的椅子道：“坐吧。”
阿珠轻轻走过来坐下，安安静静陪着乔昭。
“阿珠，李神医遇难了。”杯水饮尽，乔昭开了口。
阿珠浑身震，诧异看着乔昭。
乔昭侧头看她，笑容比哭还要苦涩：“很意外吧？”
“姑娘——”
乔昭垂眸盯着手中青花瓷的杯子，握着杯子的手在这抹青翠色的衬托下显得比白玉还要白：“到现在我都像做梦样不敢相信。”
她整个人缩在椅子中，说着这话脸色苍白，手直轻轻抖着，眼中有水光，眼泪却没有落下来。
在这个格外安静的夜里，阿珠豁然现直以来在她心中无所不能的姑娘其实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姑娘。
阿珠忍不住站起来，走到乔昭身边，伸手抱住了她的肩膀。
她知道这个动作逾越了，可这个时候她只想给她这样个拥抱。
乔昭身体僵了僵，随后放松下来，头埋在阿珠怀里沉默了许久。
阿珠感觉到衣襟有些**，却动没动。
良久后乔昭站起来，面上虽湿漉漉的，神情却很平静：“阿珠，去睡吧，我出去透口气。”
阿珠显然不放心乔昭个人出去，默默跟在她身后。
乔昭走到屋外。
夏夜天穹高远，繁星如梦，不知抚慰了多少失眠人的心情，屋檐下挂着的鸟笼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乔昭轻轻走过去。
笼子里的哥睡着了，两只脚扒在笼壁上，嘴里衔着构成笼子的竹条，因为整个身子都压在笼子侧，鸟笼是微微倾斜的，总让人觉得它会随时滑下来。
这样滑稽的睡相让乔昭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伸手轻轻碰了碰哥的头。
哥立刻惊醒了，整个身子滑到笼子底部，又挣扎着跳到横木上，圆溜溜的小眼睛瞪着打扰它酣睡的人。
“抱歉。”
哥盯了乔昭会儿，张嘴：“媳妇儿，给爷笑个。”
乔昭：“……”
所以邵明渊送这么只哥给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姑娘默默回房躺到了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阿珠替她轻轻盖好被子，悄悄退了出去。
夜很快过去，乔昭没有像往常那样按时起床，阿珠轻手轻脚走进去，看到她烧得通红的面颊心中慌。
“姑娘——”阿珠把手放在乔昭额头上，惊人的热度让她的手猛然颤。
“姑娘，您醒醒。”阿珠轻轻摇了摇乔昭，见她不醒，忙去禀告给何氏。
何氏听急坏了，立刻命人请了京中口碑最好的大夫来给乔昭看诊。
“大夫，我女儿怎么样？”
大夫起身，捋捋胡须道：“令爱忧思过度，郁火扰神，老夫给她开副汤药吃了好生休养便问题不大，关键还是要心胸开阔，少忧思。”
何氏连连点头，等大夫去隔间开药，拉着乔昭滚烫的手悄悄抹泪：“你这个丫头，小小年纪愁什么啊？娘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不知道‘愁’字怎么写……”
何氏直守到快晌午乔昭才睁开眼。
“昭昭，你可算醒了，好些了没？”
“娘，什么时候了？”乔昭眼中茫然很快褪去，轻声问道。
她只觉头晕脑胀，心口闷闷的。
“快到晌午了，你饿了吧？娘让人给你熬了茯苓莲子粥，娘喂你喝碗。”
“晌午？”乔昭彻底清醒过来，“我竟然睡到这个时候了？”
“可不是啊，大夫给你开的药都是在你昏睡时喂进去的，把娘担心坏了。”何氏揽着乔昭叹气，“昭昭啊，跟娘说说，你到底因为什么不开心啊？”
“娘，我饿了。”乔昭轻声道。
那些事，她怎么和母亲说呢？
何氏果然被乔昭句话转移了注意力，催促道：“快把粥端过来。”
阿珠早已盛了茯苓莲子粥过来，何氏伸手接了：“我来喂吧。”
“娘，我自己来就好。”乔昭伸手去接碗。
何氏瞪她眼：“老实待着。”
乔昭不再多说，老老实实吃下碗粥，便要起身。
“不好好躺着要去做什么？”何氏按住她。
“娘，我要去趟冠军侯府。”
何氏张大了嘴：“昭昭，你病着还去冠军侯府做什么？”
“李爷爷不是让我用他留下来的方子给乔家公子治脸嘛，每天都要去的。”
乔昭之前去冠军侯府便是用的这个借口，黎家上下对李神医很是尊敬，自是没有异议。
接受了人家的传承，自然要完成人家的嘱托，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
今天何氏却不干了，断然拒绝道：“平时娘都依着你，今天却不行。你今天哪里都别去，就在家里好好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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