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柏珉突然说：“阮老曾告诉我，上古大妖生于混沌之初，神族亦不可斩杀，否则必遭天谴。诸位看福乐郡主那模样，可是像遭了天谴的模样？”
张云简呼吸一滞。
想起曾听过，姜书渺入太学拜师那天，天雷劈断了那棵迎杏树。
别说遭天谴了，怕是老天爷都得看她眼色。
顿时只觉心头郁塞。
世家如果真的跟皇帝对上，她会不会出手？那世家还有个屁的胜算。
其他几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均神色抑郁。
同一时刻，温之玄也在问姜书渺这个问题，“陛下对世家步步紧逼，万一他们反了，郡主可会坐视不理？”
姜书渺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圆润稚嫩的脸上天真无邪，语气淡淡的，“人间规则以内，我不会插手。”
无论皇帝也好，世家平民也罢。
在她眼里都是苍生。
上位者掌生杀大权，战争死的却都是普通民众。
如果世家能在此役后老实下来，那是最好。
温之玄倒也不意外。
“既如此，这话郡主放在心里就好。”
现在世家对她十分畏惧，皇帝又拿了阮谢虞三家开刀，谯郡那边，地方豪强最后估计也会妥协。
几年内，世家应该会安分许多。
若非必要，他也是不希望看到战争的。
他正要走，看见儿子手里的珠子，“这是何物？”
温易成很开心，“爹爹，这是渺渺给我们的，软软的，还能弹跳，特别好玩。”
他说着还递给温之玄看。
沈叙白补充道：“渺渺说，这是九婴的眼珠子。”
小朋友没见过大妖，只在姜书渺的口中得知，它们非常非常非常坏，还喜欢吃人。
所以被挖眼珠都是活该。
于是他们也就不怕了。
温之玄手一顿，把妖的眼珠子当球玩儿，也就这小姑娘能做得出来了。
他问姜书渺，“郡主，这珠子能否变大一些？”
姜书渺疑惑，“变大作甚？”
温之玄浅笑，“听闻郡主喜欢蹴鞠。”
姜书渺目光一亮。
“对哦，可以当球踢。”
她从兜里掏出一颗弹珠，吹了口气，小小的弹珠瞬间变成和蹴鞠一般大小的球。
温易成和沈叙白目瞪口呆，五皇子和五公主也都围了过来。
“哇，九婴的眼珠子这么大的吗？”
五公主无比惊叹。
五皇子伸手戳了戳，依旧软软的，顿时眉开眼笑，而后又想起什么，道：“可是，夫子会允许我们在太学踢球玩儿吗？万一砸到人怎么办？”
温之玄道：“你们都太小了，确实不适合玩儿这个，却可以用竹拍。”
姜书渺懂了，又是一口气。
蹴鞠一样大的球瞬间又缩小了许多，却比弹珠大一些，跟乒乓球差不多大。
“唔，就是这个。”
温之玄接过来，“回头我做两副球拍，再请陛下下道圣旨，让工部在太学建两个球台，也给你们课后增加点娱乐活动，劳逸结合。”
姜书渺目光亮晶晶的，用力点头。
“这个好。”
小孩子个头矮，那就把球台搭矮一点好了。
还有球场，也得一起安排上。
温之玄办事效率高，第二天就与洪德帝说了这事，给太学的学子们增加一课，和骑射同列。
洪德帝欣然同意，立马着工部去办。
阮谢虞三家的处刑时间也到了，菜市口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大家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眼语就把事情原委凑了个七七八八。
“听说他们豢养妖物，还要杀神女，触怒了陛下。”
“真是丧尽天良，妖可是要吃人的。”
“谢家老太太佛口蛇心，为了饲养妖孽，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百姓，如今东窗事发，有此下场也是报应。”
“虞家抓了那么多孩子，全都用来喂养妖物。这些个权贵，简直不是人。”
“亏得神女除了妖患，否则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监斩官听在耳里，看看待斩的阮荣平等人，叹了一声。
据说当日建章宫中神明台上，神女曾断言阮荣平寿命将终。
却原来是因此故。
他抽出令箭往地上一扔。
“时辰到，斩！”
刽子手提刀。
阮荣平突然抬头，双目通红。
“姜书渺！”
大刀落下，人头滚地，血溅三尺。
惊骇过后，百姓纷纷叫好。
姜书渺正在看竹影掏来的话本子，冷不防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死到临头还不悔改，骂我也没用。”
她把话本扔掉，一脸不高兴。
“这是哪个酸儒书生写的？高门贵女怎么就跟穷书生勾搭上了？不长一颗恋爱脑是要死吗？凤凰男软饭硬吃，飞黄腾达后还有公主求嫁。写这种东西的人怕不是脑子里都是屎。”
芙蕖和浅鲤都不吱声。
萧意棠刚好走进来，听了这话笑道：“不过是些书生的臆想罢了，我们渺渺聪明慧眼，自然一眼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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