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南絮走去，步履沉重，眼中杀意渐增。
“这就是你想要的？现在你满意了吗？”
南絮却是摇头：“不过是一命还一命罢了，李氏至少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还有丈夫儿女常伴身侧，可我娘呢？”
南峰还未回话，倒是老夫人先冷下脸，眼中满是鄙夷，“温氏出身低贱，来历不明，岂能与堂堂尚书府千金相提并论。”
“就算你们注重所谓的门当户对，可当时的南家已是穷途末路，连赶考的路费都没有，若没有我娘，他能如期进京？他能结识李氏？”
“南絮，将南家逼上绝路，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老夫人将怀中的南仲交给身后的嬷嬷，而后与南峰对视一眼，南絮不能再留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得除掉她。
南峰眉宇间尽是难色，花费重金聘请天机阁，又养了一帮亡命之徒，可这些人都奈何不了南絮，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老夫人微微颔首，露出一抹若有似无得笑意。
南峰瞬间了然，他收起悲痛之色，换上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转头吩咐身后的南雪，“雪儿，将你弟弟带下去休息吧。”
“是。”南雪知道现在还不是对付南絮的时候，不过没关系，她可以等。
等她成为三皇子妃，便是南絮下地狱向娘亲赔罪之时。
“爹......”南仲轻轻唤了一声，显然还有些不放心。
他若是走了，爹和祖母会不会继续针对大姐姐？
他已经失去娘亲，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
老夫人轻声哄道：“仲儿，你娘已经没了，且死状惨烈，接下来你不便在场，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听见这话，南仲才乖巧地点头，“好，我不会给爹添乱的。”
他看了南絮一眼，那一眼极其复杂。
方才或许所有人都没看清楚，可因为身高的原因，他看见是大姐姐反推了娘亲的手，娘亲才会将簪子刺入自己心口。
从小就疼他爱他，恨不得将心都刨出来给他的娘亲没了，她死在了大姐姐的手中。
说一点都不恨那是不可能的，爹已经将娘休离出府了，娘也得到应有的惩罚，为何还要取走她的性命？
南雪牵起南仲的手，往主院走去。
她知道爹和祖母应是想做什么，只是碍于她和南仲在场才会觉得为难。
南絮将南家逼到今日这个地步，南家不可能再有南絮的位置。
所以即便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发生，她相信也只是缓兵之计。
眼中阴狠慢慢加深，她发誓，总有一日定会让南絮血债血偿。
南絮冷眼看着南雪和南仲离去，心知南家人定是另有算计。
今日，设计杀害娘亲的李荷玉已经得到应有的报应，至于南峰和老夫人......
她不会亲自动手了结他们的性命，但她会毁去他们最在乎的东西，好让他们也尝尝绝望的滋味。
南峰换上温和且为难的神色，走向南絮的每一步都显得尤为艰难。
“絮儿，爹终于可以这么唤你了。”一语终罢，泪已落下。
南絮眯了眯眸子，继续看他表演。
“爹此生唯一爱过之人便是你娘亲，她是这个世上最善解人意的妻子，失去她是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南絮唇畔扬起一抹不易见的嗤笑，而后看向已经死去的李荷玉。
听到这话，她该会有难过。
不过难过都是自找的，怨不得他人。
南峰抹去脸上的泪痕，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当年爹初入朝为官，毫无身家背景，而李家官至兵书尚书，于爹而言是无法撼动的大树。
当年，李氏一眼便看中我，我言明家中已有贤妻无法接受她的心意，谁知她竟是直接害死了你娘。
你娘死后，我本不欲从她，奈何你祖母与你皆在身旁，我若是不应了她，唯恐你和你祖母命不久矣啊。”
他满眼愧疚和懊悔，看似情真意切，眸底却透出无情的冷芒。
既然无法明着要她的性命，那就将她的心留在南家，等有一日她失去价值再除了她也不迟。
闻言，南絮眼中的冰冷渐退，她泪盈盈地望着南峰，“你说的都是真的，是因为李家的逼迫你才会受制于人？”
南峰恨恨地瞥向李荷玉，“她死了，爹才敢与你说明这些藏在心里的话，絮儿，你才是爹最看重的孩子，南家也将会成为你的助力。”
“既然爹如此痛恨李氏......”南絮顿了顿，忽然问：“那你会如何对待她的尸身，是风光大葬还是随意裹了草席丢去荒山野岭？”
“你......”南峰垂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几乎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即便有罪，李氏也已用命抵偿。
南絮竟是连她的尸身都不愿放过么？
见南峰神色有变，老夫人开口做了主，“毕竟是李家小姐，南家主母，即便没有风光大葬，该有的丧葬礼节也不可缺少，毕竟此事关乎南家的颜面，你说是不是？”
本以为还要再劝说一番，没成想南絮竟一口答应，“斯人已逝，那就按你们说的办。”
她之所以说那些话也只是为了膈应南峰。
李氏已死，便是恩怨相抵。
再对她的尸身进行凌虐和侮辱，几乎毫无意义。
见南絮稍有让步，南峰乘胜追击。
“絮儿果然如你娘一般善良懂事，过去的十六年里，因着李氏的关系，爹是日日想着你念着你，却始终不敢去看你一眼，你可愿原谅爹？”
南絮重重咬了舌尖，痛意让她顷刻间泪湿双眼，“絮儿从不知爹竟为我付出这般多，才会惹得你对我杀了天机必杀令，过去种种，竟是絮儿的过错。”
南峰面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镇定，“府中中馈交由李氏之手，天机追杀令也是李氏所下，爹也无力阻止，如今李氏已死，天机追杀令也将到此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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