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对我,始终一脸玩味,如同我才是他至珍至贵的偶得宝物,对着我时,似有若无地散发着几分真挚的虔诚。
或许他是装的,巧的是,我也在装着。
“小木头啊小木头。你还要躲着多久?”他不止一次,无奈地问出这句话。我没听错的话,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宠溺。
时间要到了,我猜。
当殿内那些四处网罗而来的名医,来得渐渐少了的时候。
我知道,我该出场了。
他的身体,已经对我上瘾。这段时间的伪装,让他也对我少了些戒备,多了些精神依赖。如今只要散发出一丝丝,常人难以理解的“神奇”意味,就足以震惊他,然后悄然渗透他。
我不能急,哪怕我知道木头脑袋一定在焦急地找我。
所以在我回到他身边之前,我更是一步都不能走错。
今日风也和煦,殿内恰好没有过多的闲杂人等。
而他趴在困住我的牢笼上,摇摇欲睡。
可如何都无法进入睡眠,就连那微弱的风声,都扯着他的神经,像一只戒备的猫,被兽群包裹,每一根细软的毛,都被迫炸起来,充满着戒备。缩成一团的他,尽管如此,都不愿寻个柔软的榻睡下,反而呆在这饥渴地汲取着我时时刻刻散发出的疗愈奇效。
我随意抖落一片叶子,轻柔地落在他的头上,哪怕已经十分轻,却已足以让他清醒了几分,他睁开眼朦胧地看我,有些莫名的期待。
是时候了。
“靠近些。”我以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他浑身一震,但压抑着自己的惊讶之情,不敢做出过于夸张的反应。只是彻彻底底的醒了。
“你说什么?”他同样压低音量,似乎在说着迷糊的梦话。
“靠近我,才能好得快些。”
我还是一根树枝,但是会说话的树枝。
他终于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你要死了吧。”这是我暗中观察的结果,大家积极地医治着他,可大家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充满抱歉的无奈。
就连那些忙忙碌碌的宫人,都时不时发出无声的叹息。一切都在表明,我眼前的他,在大家眼里,不过是一个很快就要走到生命尽头的可怜人罢了。
“让我帮帮你。”我下着鱼饵。
“怎么帮?”他果然没有做好死的准备。
而这一点,让我有了侵蚀他的漏洞。对于一个不愿意做好去死的准备,任何一线生机,之于他都有致命的诱惑。
“我说了,靠近我。再近一点。”
而只有打破那牢笼,才能更靠近我。
“果然是个妖物。”他轻声说道,这语气口吻,倒像是那些暴戾的君王,对着让自己成为暴君、祸国殃民的美艳妖物,说出口的宠溺话语。
而现实是,一个病得要死的傀儡君王和一根烂木头,可笑的无聊对话而已。
可他已经动手,打开那坚固冰冷的牢笼。动作轻柔,生怕碰掉一个我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嫩芽。
“我是妖怪,也是你养的。”我之所以能这么快地恢复,少不了他对我的精心栽种。而他种我,也不过是贪图我身上那神奇的妖法。
“那倒是。”他也不掩饰,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只是解开最后一道锁头前,他忽然停住了,“可我要是好不容易将你养好了,你要是跑了,我不是亏大了。”
“树木又没腿,跑不动。“
“也是,也只有我能把你当树来种。要在外面,早把你当柴火烧了。”
“而且天下,还有哪儿,比你这儿的土要肥,还有哪儿,比这儿有更好的日光?”一个国家最好的地儿,自然是要给最至高无上的人留的。
“有道理。”
“你养我。我养你。很公平。”
“也有道理。”
牢笼卸去。顿时空气都清爽自由了许多。可我知道,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大的“笼子”罢了。
“所以你是什么?”和一棵树对话,他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人人喊打的怪物。”弱化自己,这点我和他学的。
“你又知道,我不会“打”你?”
“有些人害怕没见过的东西,而有的人,反而喜欢没见过的东西。”我什么意思,他很清楚。
“你的意思是,我“喜欢”你?”他忽然盯着我看,漆黑的眼,看得我浑身发毛。手已经不自觉地紧紧抓住我的枝干,现在我没有了牢笼的禁锢,说不怕我跑了,是假的。他始终是没有完全放下戒备。
而他这样的人,永远不会相信别人。
“你喜欢我的妖力。”指的是什么?他当然清楚。自我来到,他明显感觉气力足了许多,若是假以时日,或许真的可以不再做,别人眼中的短命鬼。
啪。
我又被关进了笼子里。
无情而决绝。忽然理解了别人为何说,伴君如伴虎。而我眼前的他,更是情绪莫测。
别妄图拿捏他们,哪怕多么笃定自己的存在价值。没有人,喜欢被拿捏的感觉,更何况是他,全世界,都在摆布他。现在连一根木头,都要爬到自己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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