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院门打开了。
艾米莉抬头“啧”了一声，“我什么身份啊，还劳烦咱们督察长亲自开——”话说了一半没了声音。
艾米莉笑容僵在脸上，她惊愕地看着门后的人，原本斜倚在墙边的动作瞬间站直了。
“你……你是谁？”艾米莉掩嘴轻咳一声，眼珠飞快转动了几圈。
盛瓷顿了顿，眼底一丝晦暗掠过，但很快恢复如常，“你是艾米莉研究员吧。”
艾米莉呼吸有些快，“……嗯，我是来拿盛、盛开的观察报告的，艾、督察长有告诉你吧？”
“当然……”盛瓷故意停了一秒，“没有。”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不如你自己进去找吧。”
艾米莉高大的身躯崩得死紧，她手攥紧又松开，“……好。”
盛瓷走在了前面。
身后，如有实质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盛瓷脚步不见丝毫停顿，将艾米莉引到了屋内。
在两人进门的一瞬间，屋里的固定通讯器响起来。
盛瓷手指蜷曲了下，点开接通，“你好……她已经来了……嗯，没事，你回来后再说吧。”
这通简短的对话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被盛瓷掐断了，几十秒的时间，艾米莉却有些坐如针毡。
屋里安静了足足有三十多秒，艾米莉讪讪地道，“那个……”
她悄悄瞥了眼盛瓷，在触及到对方平静的眸子时打起了退堂鼓，斟酌着如何开口。
“我、我找不到那张报告单，你能帮——”
“在这里。”盛瓷在通讯器的位置站了很久，终于有了动作。
他将手伸进口袋里，出来的时候手心多了个被折得方方正正的纸。
艾米莉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接，就在她手指即将碰到纸方块时，盛瓷将手握了起来。
艾米莉的动作僵在半空中。
“你还要骗我多久？”盛瓷平静地抬起头，对上艾米莉惊恐的目光。
“你——你……盛瓷？”
她向后踉跄了几步。
“回了联盟后，你是我第一个信任的人，”盛瓷语气毫无波澜。
千万个念头，在看到艾米莉的那一刻，都有了答案。
不是第一次被骗了，可盛瓷心底却还是堵得好似透不过气——
他真的是个那么差劲的人吗，差劲到来联盟后第一个真心以待的朋友都是来算计他的。
“……对不起。”艾米莉眸光闪了闪，“我真的……没有想过骗你，可是——”
“可是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带着目的的，不是吗？”盛瓷哂笑一声，“成为我信任的人，故意带我去昭洞，用感染者测试我的反应……”
艾米莉低着头一语不发。
“我曾经把你当作最信任的人啊……”
艾米莉眉心重重一跳，“对不起。”
“母亲对我是有恩情的，我没办法辜负她的嘱托。”
“昭洞确实是提前安排好的，没想到你被艾里、不，斯酎给救了，所以就……后面的，我…… ”
“你们……为什么非要让我死呢。”盛瓷不紧不慢打断了他。
“可是我不会死的，任何人去死我都不会，”他眸中泛起点点水光，“我的生命，是我永远还不起的恩情。”
“可是你们——”
艾米莉尽管对他前一句话有些疑惑，但还是慌乱地摇头，
“不、不是的，母亲安排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帮你，只有这样你才能……”
她重重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太多，也没办法给你真正的答案，
“连续两次任务失败后，母亲就把我叫了回来……23号沙漠那件事，我只知道当时她派了另一个人去，你——”
“……”
良久的沉寂。
盛瓷点开自己手腕上的手环，“那这条讯息呢，你还要说不是你发的吗？”
艾米莉嘴角抿了抿，“回到曙星后，母亲确实让我用通讯器联系过你几次，这个……是最后一次。”
“这当然是最后一次。”盛瓷冷冷地说。
“你们得到了你们想要的，不是吗？”
他将手心摊开，盯着报告单最上面一层的“盛开”那两个字眼神晦暗。
“我——”
艾米莉再次陷入沉默。
“对不起。”
盛瓷仰起头望着她，“我和指、斯酎在拉莫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你们故意把我们扔在那里，躲在背后就像观察小白鼠一样看着我们的反应，很有趣吧。”
盛瓷一向认为愤怒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也很少生气，
可是今天，或者说这几天，得知的每一点消息，每一个线索，都让他觉得自己是如此可笑。
他替自己感到悲哀，更替夏瓷感到悲哀。
艾米莉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对你们的，我想过唯一补偿的方法，就是成为盛开的研究员。”
“对不起，我骗了你。”
说到这里，周围霎时陷入一片漆黑。
死寂中，艾米莉呼吸有些沉重，“糟了，来不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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