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皱着眉头看着他,猴子和钱小三则在一旁焦急地等着他的下文。
在几人的注视下,李慕林有些唉声叹气地向他们回忆起了今天的抓捕情况。
首先是刘长福。特务破门而入的时候,刘长福的老婆和儿子正在吃晚饭,通过盘问得知,刘长福早上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出门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通过电话查询,那头是一处公用电话亭,没找到目击者,线索就此中断。
其次是红袖楼。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妓院里面早就人去楼空,从老、鸨到妓女全部消失了,只逮住几个一脸败兴而来的嫖客。
张义听着李慕林汇报的情况,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刘长福或许不是日谍同伙,他的消失很可能是被灭口了,但红袖楼呢,从老鸨到妓女、服务员,二三十号人,就这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人全跑了?”钱小三充满了怀疑。
李慕林点点头。
“他们发现你们了?”
“我们到那儿之前,人已经跑了。”
“莫非是行动泄密了?”钱小三可是知道行动队的两个副队长胳膊肘早就朝外拐了。
李慕林摇摇头,否认了他的猜测:“抓捕刘长福的任务是交给了行动队,但我暗中让人寸步不离盯着两个副队长的一举一动,到目前为止没发现问题,至于派到红袖楼的人,都是督查室从各地抽调的人,他们不可能泄密。”
张义若有所思,叹了口气:“我们还是晚了一步。”顿了顿,他思忖着说:
“先让战区和省政府通报吧,不管日谍在耍什么花样,洛阳饭店肯定不安全了,让他们重新找开会的地方。”
“是。”
夜色浓郁,第一战区汤副司令家的小客厅关着门,里面烟雾缭绕,唱片机响着轻柔的歌声。
几个中年男人正在打麻将,之前去军统提审过孙福的国字脸和小白脸赫然在座,一看便是这里的常客。
牌桌上气氛融洽,一点也没有大战来临之前的紧迫。几人刚好聊到军火库的案子,小白脸问:“司令,孙福死了,卫将军没说什么吧?”
汤副司令今天手气不错,一边摸牌,一边砸吧着嘴说:
“说什么?证据确凿,他能说什么?再说了,他暗中支援红党武器的把柄还捏在我手里呢。”
国字脸摇头说:“卫司令真是的,这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嘛,这么喜欢支持红党,怎么不直接到那边去?”
“呵呵,他放得下自身的荣华富贵吗?”汤副司令一声冷笑,茫然地摇了摇头,他这么老兄,也不知道怎么的,去了一趟宝塔山,就性情大变,开口闭口都是红党军队抗日的积极性和战斗力,认为在敌后需要这样的力量配合,对自己辖区活动的八路军视而不见不说,还在一定范围内提供便利,难道他不明白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的道理?
“看不透啊,他不会是提前给自己留后路吧?”国字脸附和了一句,又说:“管他的,只要别干涉咱们赚钱就行。”说着,他打出一张五万。
汤副司令:“碰!”
国字脸继续说:“对了,司令,红党不知从什么渠道获知了日军的下一步作战计划,据说已经提交到了战区,您觉得可信吗?”
“你是想问洛阳能不能守得住吧?”
“司令明察秋毫。”
“呵呵,八成是守不住。”
“这”
“有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总不能将自己的嫡系全部押上去吧?那样即便是胜了,也是惨胜,老头子非得骂我一个狗血喷头不可。所以,这场战,还得让那些杂牌部队去打,即便惨败,只要我们的嫡系部队伤亡可控,败也是胜。”
“司令高瞻远瞩,这就叫胜负在战场之外,藏于庙堂筹谋之中。”国字脸一脸佩服,浑然忘了这句话还有一句--隐于民心向背中,他看似很顺手打了一张六万。
汤副司令高兴地把牌一推:“和了!”
正在这时,客厅的电话催命似的响起。
他让副官将电话线扯过来,在听见里面说了句什么之后,一下子愣住了:“你说什么?洛阳饭店有炸弹?那省政府会议呢?什么?就在政府会议室开?行,知道了。”
另一边,在一处荒废的小院里,烟囱里正冒着黑烟。
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又脏又破的厨房里炒菜,很快,她端着几碟子小菜走进了隔壁房间,将菜放在了跪坐在草席上的大泽侃次郎和流萤面前的砖头上。
流萤从身边的包袱里摸出一瓶清酒和两个酒盅,给酒盅脸倒满酒,看向对面的大泽侃次郎:
“恕我招待不周,请。”
“非常时期,已经很丰盛了,更别说还有家乡的清酒。”大泽侃次郎一点也不介意,夹了一筷子菜咀嚼了几下,端起酒杯:“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终极计划了吧?”
“非常时期,更得慎重。”流萤微微一笑,两只酒盅撞在了一起。
碟子里菜肴的热气腾腾而上,二人在聊了几分钟后,大泽侃次郎头一次在流萤面前露出愕然的神情。他直勾勾地盯着流萤的眼睛,回味着她刚才说的那句“炸发电厂”,有些不确定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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