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树林里有一座大城镇,周围环绕着密密麻麻的巨大藤蔓,藤蔓相互缠绕,形成了一堵高墙。城镇是围绕着一片树林建造的,那片树林里的树比周围森林里的树都要高大得多。要不是她正站在一棵行星大小的树上,这景象或许会让她印象深刻呢。
在北边的山脉之外,无边无际的森林变成了开阔的、长满青草的平原和蜿蜒的河流。再往远处,空气变得太朦胧了,看不清任何细节,但很明显这根树枝至少有几百——也许几千公里长。
随着她继续往上攀登,耐寒的草丛和地衣慢慢被裸露的岩石和泥土取代了。空气凛冽刺骨,地面上到处都是一片片未融化的积雪。
萨斯基亚很想爬上附近一座积雪覆盖的山峰,就为了享受纯粹的攀登乐趣。但今天不行,以后有的是时间。她来这儿是为了寻找其他巨魔的踪迹,而巨魔不太可能选择住在这么高的山上,这儿可没什么猎物可捕食呀。
相反,她朝着两座山峰之间的鞍部走去,然后下到一个四周被雪山环绕的绿色小山谷里。
山谷内部布满了一片片积雪和茂密的草丛,还点缀着松树,或者说,是些很像地球上松树但可能又并非松树的针叶树。地面上散落着石头废墟,基本就是一堆堆的瓦砾。曾经占据此地的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如今,这个山谷是动物王国的领地。一些长得胖乎乎、像长着粗糙犄角的毛茸茸的猪一样的野兽,在她靠近时四散奔逃。她也能理解,对萨斯基亚来说,它们就跟长着腿的滋滋冒油的厚片培根没什么两样。她不禁垂涎欲滴。
然后,有样东西让她一下子把肚子饿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这可难得一见。在她地图的边缘处,大约半公里开外,有个山洞。她用肉眼看不到它,但山洞入口的图标清晰地标注在那儿。
那个山洞处处透着“巨魔之家”的感觉。当然,不是字面意义上那样啦。她地图上的标记和图标都没有标注文字。要是有的话,肯定会很有帮助的……
不管怎样,重要的是……山洞啊!
那个地方有种魔力在召唤着她,让她满心欢喜。她隐隐在想,是不是所有山洞都会让巨魔有这种感觉,还是说这个山洞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这好像也不重要了。此刻,她那些高层次的思维功能都退居二线了。
洞口靠近一面摇摇欲坠的石壁底部。她走近时,山洞内部的情况开始在地图上显现出来。她手脚并用地爬到宽阔的洞口,往里面窥探。外面的世界渐渐从地图上,也从她的脑海中淡去了。她仿佛着了魔一般,沿着一条蜿蜒向上的曲折通道前行,最后来到一个大洞穴,洞壁上点缀着发光的地衣,宛如繁星,美丽极了,而且这山洞现在属于她了。
洞穴后面还有一条隧道,通往山的深处。但它被好几米厚的坚硬岩石封住了,从这儿她找不到其他能进入的办法。要是有时间的话,或许她能挖开一条路进去,但就目前来说,似乎没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半埋在土里的是一堆骨头。有头骨、股骨和胸廓,都处于不同程度的腐朽状态。大部分是动物的骨头,但其中有两个头骨很接近人类头骨的样子。是精灵的,还是其他类人种族成员的呢。她在骨头周围的土里翻找了一下,发现了一些金属盔甲的碎片,还有一把断剑。
在洞穴的另一边,一具体型大得多的人形生物的肢解骨架摊在地上。它那巨大的头骨形状有点像她在电视纪录片里看到的尼安德特人的头骨,有着突出的眉脊和略微后缩的额头。但和尼安德特人不同的是,它长着锋利的牙齿,而且长长的手指和脚趾末端都长着爪子。
这些就是这个山洞先前居住者的骨头。是一个巨魔的骨头。
萨斯基亚把骨头埋在了山谷外面,用石堆给墓地做了个标记,还在上面念了一小段祷文。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神会不会聆听祷告,但她觉得这是自己能为这些骨头的原主人做的最起码的事了。妈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感到骄傲的。
把骨头处理好后,她开始在这个新“家”——或者说对她而言算是个家的地方——安顿下来。她心里很矛盾。自己在这儿做什么呢?作为人类的时候,她会觉得这个山洞又黑又潮,让人有幽闭恐惧。但对现在身为巨魔的她来说,这里却感觉温暖又诱人,就像家一样。
不过,这儿也不完全只有她自己。和地球上的山洞一样,这个山洞也有自己独立的生态系统。有以山洞地衣为食的虫子,还有以这些虫子为食的虫子。还有那种长着四翼、像蝙蝠一样的小动物,它们什么都吃。
萨斯基亚本可以捕食那些蝙蝠,但它们太小了,而且栖息的地方太高,费半天劲去抓它们实在不值得。于是,她就在山谷里四处觅食,从松树底下长出的一些带刺小灌木上摘甜甜的、有弹性的果实吃,还捕杀了一只在草丛里嗅来嗅去的长角猪饱餐一顿。它的肉吃起来一点也不像培根,但同样美味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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