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凡双眸有一瞬间的失神，不禁回忆起那日……
分明瞧着明媚的少女，抡着一柄，仅仅比自身身高，低一尺的重剑。
硬生生将那些仇人，全给砍成了肉糜。
瞧着比我这位当事者，还要恨，还要凶残。
或许，当真是我……
姜禾凡心中有些动摇，又听其继续说着。
“至于你说的，爱。”
“凡凡，我从不否认，他确实爱姜冉安。”
“但他的爱，被自卑压了一头，早就脏了。”
姜禾凡没明白，“你什么意思？”
容浠淡淡道：“字面意思。”
“自卑让他以为，是不对等的身份，地位，才导致了这一切。”
“但实则，真正不对等的，是能力，是认知。”
“分明，他只要追上去，追上姜冉安的步伐。”
“他们又何尝不是一对佳偶天成？”
“但他认不清，他不去追，却想着要将姜冉安拽下来。”
“而后，卑劣的行径一件接一件，直至他如愿。”
“世间再无姜冉安。”
“不是这样吗？”
姜禾凡沉默着，心中不断的琢磨这番话。
容浠还在说着，“爱这种东西，有的时候，能将整个人占据。”
“而后便有了为爱不顾一切的人。”
“这些人为爱抛弃，背叛一切，成了罪人，万人唾骂。”
“也有最极致的，连命也不顾了。”
“人们又称此为殉情，广为歌颂。”
“而有的时候，爱被其余的东西比了下去，那可就精彩了。”
“自卑也好，利欲也罢，甚至是仇恨，亦或是旁的什么。”
“为此，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亲手弑爱。”
“但这些被满足之后，爱又被抬了上来。”
“于是又开始悔啊，恨啊，悔恨啊。”
“自欺欺人的去弥补……”
妤月忽地掰过容浠的脸，茫然的问道，“那把爱比下去的东西……”
“都是错吗？”
容浠将其手拿开，“当然不会啊。”
“公理，良俗，正义，什么的。”
“这种时候，不就有个词，叫大义灭亲吗？”
“甚至，爱与爱之间，也有比较啊。”
“同门，挚友，亲眷，只要你在乎的人，不都有爱吗？”
“这些东西在心里，也会分个高低。”
“比较出个你更爱谁来。”
“除此外，有个词叫大爱无疆。”
“有的时候，当这种大爱高于一切的时候……”
沉默良久的姜禾凡忽地开口，“便有了圣人……”
“有了舍弃妻儿老小，为国奋战的将士。”
“有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谋士，医者……”
容浠笑道：“就有了如你母亲这般人。”
“亦或是你。”
“你心中的大义高于你父亲，所以那时……”
“你也没拦着我。”
“但就如我方才所言，大义被成就了之后……”
“你便又怨上了。”
“是吧？”
容浠停下脚步，转过身，“那这样，咱们一码归一码。”
“待会打完了，你也捅我一剑怎么样？”
“横竖这种事我都有经验了，不会要命的。”
姜禾凡啧声道：“你有病啊！”
容浠：“啊？”
容浠还在疑惑之际，一直被拽着的手忽地传来痛感。
“痛啊……”
“你干嘛？”
被怒气质问的妤月挪开视线，低声道：“手滑。”
容浠：啊？
这话你自己信吗？
张向晗唉声叹气的走近，抬手就给容浠头上来了一下。
低吼道：“有完没完你们？”
“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隔这爱来爱去，爱一路了，我都没稀的骂人。”
“你们倒好，还停下来讨论了？”
“用我给你们搬个桌椅板凳不？”
容浠一手捂着头皱眉道：“你说的是你们，却只看着我说也就罢了。”
“你只打我做什么？”
张向晗一噎。
开玩笑，剩下这两人我也不敢打啊。
一个要炸毛，吼起来即刻就能暴露。
一个万一还手，我能少半条命……
容浠追问道：“师兄！”
“你是不是嫉妒我独得师父专宠，吃醋了！”
“隔这蓄意报复呢？！”
张向晗回避着，脚下连忙倒腾着跑开。
“胡说八道，说的好像谁没个师父了一样。”
“赶紧干正事吧！”
二刻钟后，张向晗先行停下脚步。
翻出三颗丹药递出，“这是能隐蔽气息的丹药。”
“吃了，避免你们被发现。”
妤月回绝道：“不必了。”
容浠摇头，“我也不用。”
二人说罢，不过一息之间，便已察觉不到各自的气息。
甚至连周身灵气涌动都平缓了下来，缓缓归于平静。
即便是道行高深的修士用神识探知，也会以为不过是没修出灵识的动物罢了。
姜禾凡暗自惊叹，这二人，什么时候这般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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