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你在开什么玩笑……”
墨丘利子爵摇摇头，显然不相信洛里安的话，他张开嘴，露出稀疏的牙齿和还算鲜红的舌头，吐了口热气出来：
“你看看，死掉的人能做得到吗？”
“我只是说你像死人，不是说你已经死了。”
洛里安无奈地解释自己的话，他打开灵视，在墨丘利子爵身上打量了几下，才指着他的心脏说道：
“你心脏的位置，那是气味的源头之一，还有你的女儿，她身上也有相同的味道。”
“够了，洛里安先生。既然我们已经决定放过你，你就不用再拿这些话来骗人了。”
墨丘利突然变得愤怒，他撇开洛里安的手，像个寻常的暴躁老头一样踩着脚：
“我不介意你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闯进庄园里来，反正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可被贪图的东西了。但你不能污蔑我的爱丽丝，说什么她身上有臭味！”
洛里安刚想回答，却看见一只白净的手落在墨丘利肩膀上，将他按住。
那位女学者站了出来，说：
“子爵先生，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件事吗？血咒是有副作用的，它会让人不明不白的死掉，根本无法避免。”
她深吸一口气，把目光转向洛里安，湛蓝的眸子里透露着些许意外：“但我想这位先生很可能知晓一些东西，能帮到我们。”
说着，她伸出手，语气平静地说：“我叫莉雅，是子爵先生聘请过来，为他女儿治病的神秘学家。”
“洛里安·耶德。很高兴认识你。”
洛里安说出自己的名字，然后和莉雅握了握手。
“好了，子爵先生。爱丽丝需要休息，这两天内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实验室，包括你自己。我想和洛里安先生单独聊聊。”
“好好……”
墨丘利子爵脸上愤怒的红色还没褪去，就迅速转变成了欢喜，看向洛里安的眼神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像是看着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
“先生，这边请吧。”
莉雅没再理会墨丘利子爵，不卑不亢地走出门，指着侧边的廊道。
洛里安连忙跟上，看墨丘利子爵从另一边离开后。他便问道：
“你刚才喂给爱丽丝的是什么药水？”
他刚才可是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人血。”
莉雅很直白，她若有所思地抬起左手，看到指缝间有小小的一块暗红痕迹，这才了然地微笑道：
“你的鼻子还真灵敏。墨丘利子爵和他夫人每周会给我提供三瓶这样子的鲜血，用来治疗爱丽丝的血渴症。”
“是的，你没猜错。爱丽丝就是一个吸血鬼，我们用动物血掺杂人血，可以勉强满足她的需求，但还是需要尽量避免她接触活人，那会刺激她的食欲。”
洛里安听了这话，顿时明白爱丽丝为什么会袭击自己了。
“总之这件事说来话长，我需要喝点东西缓缓。
我已经连续工作了一周，今天本来是休息日，却被你害得不得不工作。”
莉雅摇摇头，活像个抱怨工作时长的白领，她在一扇门前停下，拧开了锁。
门后是一间宽敞的套间，有客厅卧室和朝向外面的小阳台。这个套间同样是最近才翻新的，但地上铺了地毯，能看出来墨丘利子爵已经尽量想让莉雅住的舒服一些了。
洛里安走进客厅，目光不自觉地瞥向卧室。他看到一张床，被子掀开。复古的床头柜上摆着一本朝下摊开的书和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红茶。
看来莉雅还真是在休假途中被惊扰的。
她端起那杯喝了一半的红茶，回到客厅，跟洛里安讲起了之前的事情：
“七天前，我乘船来到廷根，在工业区那里的一个港口靠岸。正好看到警察把爱丽丝从河里捞上来，她被人从船上推下水，溺死了不到一个小时。
子爵夫妇接受不了这种事情，他们向我求助，然后花了很多钱，很多很多钱——买通神父，办了场假葬礼，买了庄园，把爱丽丝的尸体偷偷搬运到这里来……”
“我在她身上施放了一个名为阿莫德的血咒，再加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仪式步骤，终于将她转化成了吸血鬼。你刚才已经看到了，我们到了最后的步骤，只要让爱丽丝能够克制血渴症，她就能正式醒转过来，隐姓埋名地继续生活下去。”
（原来如此，看来墨丘利子爵已经花光了自己的积蓄，才会急着出售工厂。但他居然能聘请到一个高级的非凡者为自己工作，还真是不简单。）
洛里安想着，随后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么零件加工厂的那个仪式也是阿莫德血咒的步骤之一了？”
“是。但它是错误的。”
莉雅的胸口略微起伏了一下，平复呼吸后才说道：
“极光会的那些家伙歪曲了仪式的具体样貌，导致最终结果有所偏差——爱丽丝在棺材里多躺了整整两天，还差点失控。不仅如此，那个仪式居然被值夜者探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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