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多么壮观啊，这股熟悉的力量，再次面对它，有什么感受吗？”男孩看向远处那灭世的言灵，平静眼神中映着讥讽。
路明非钻出车门，顺着路明泽的视线望过去。
那恐怖的破坏力将田地水流都掀起、蒸发，它的可怕不言而喻。
“很夸张，感觉像在做梦一样，这真的不是梦吗？”路明非以为路明泽问的是刚刚梦里见过一次，现在再见是什么感受。
但路明泽并不是这个意思。
男孩淡淡地说：“你真是装糊涂的高手，路明非。”
“呃……”路明非汗颜，心说我是真糊涂啊，“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能让时间停止？”
“不能。”
“所以这还是梦对吧？我醒来后应该还是在那张不算温馨的寝室内，抬头就能看到废柴师兄的熊脸……哦不对，我参加恺撒迎新晚会来着，那我应该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路明非挠了挠头。
“这里就是现实，时间没有被停止，只不过是过得很慢罢了，等我走了，那由龙王诺顿引发的言灵·烛龙会在瞬间把你们所有人轰飞，没人能幸存。”男孩耸耸肩，“你快死了，我说真的。”
“是吗？我来这个学院才没几天吧。”路明非有些伤感地挤出几滴眼泪，“没想到就要和学院一起殉葬了，这种情节比做梦都魔幻。”
男孩冷笑：“临死前起码还能和自己暗恋的师姐死在一块，对你来说是不是死得其所了？”
路明非连忙摆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可没暗恋师姐，她是恺撒的女人，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过去的陈雯雯，现在的诺诺，你一辈子就真的衰到总是暗恋那种绝无可能的女孩？”路明泽打断他苍白的狡辩。
“什么叫绝无可能？”
“就是可能性小得好像商用迪士尼版权而不被他们发律师函。”路明泽耸耸肩。
“你懂什么？你还没成年呢！”路明非直勾勾盯着他。
“我不懂？”路明泽歪着头回看他，“看着暗恋的女孩成为别人的女友，很好受吗？我还记得你当初在放映厅的样子，从没见过那么颓败的你，衰得不像人，简直……”
路明非突然打断路明泽，“是，我是那个小写的i，我是别人告白暗恋对象的工具，我甚至没有勇气离开那个放映厅！”他的情绪变得激动，说出的话越来越重，“你不懂这种感觉！在我最衰的时候，一个颜值碾压全场的女孩从天而降，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穿着漂亮裙子，开着法拉利，把我从放映厅里捞出来，让我在每个人面前都很拽很拽！”
“这个场面我幻想着，十几年了，我衰了十几年，没人觉得我重要，没人关心我要做什么将要做什么，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多余，被别人踩在脚下都成了习惯。”
“但就是我这样的衰仔，也幻想着有一天像师姐这种神秘又光鲜的上层人士，突然空降身边，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震惊，让我在所有人面前狠狠出风头！”路明非用力握拳，“那种感觉……很拽！你明白么？很拽！我从来没那么拽过！”
“她只是可怜你吧？可怜一个没用的师弟，因为她自己也曾有过那种可怜的感觉。”路明泽不以为然，“她讨厌那种可怜的感觉，而你恰好是她师弟，她帮你，不代表她就喜欢你。”
路明非简直是在咆哮：“可我就是这么个东西！她把我从不需要我的世界中拉出来，衰仔忽然变成了一所精英大学的S级人物，我做梦都不敢想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那么激动，明明已经当一辈子衰仔了，早就习惯别人的嘲讽和侮辱，现在也应该一笑了之才对，只是觉得……很多很多话，早就想说了，却没人能说。
我都快死了，临死前说两句心里话不过分吧……
路明泽看着他，两人对视着，良久，路明泽轻叹，“难怪有人说，一个男人在最无力的时候，最难消受的就是美人恩了。”
路明泽淡淡道：“现在梦要碎了，你们都会死，那位美人也不例外。”
路明非突然一屁股瘫坐地上，短暂的情绪褪去，他又变回了那个任人踩踏的颓废蛋。
“你的愿望呢？你有愿望吗？”
路明非头也不抬，“我能有什么愿望，平平安安长大，有份安稳的工作，娶个漂亮媳妇，生个大胖小子，有钱的话开个网吧，每天乐呵乐呵活着，像正常人一样……这算愿望吗？”
“路明非。”路明泽轻声喊他的名字，“你的愿望，难道不是向整个世界复仇么？”他的话语如九幽的冥音，深沉得不像小孩。
“复仇？”路明非疑惑抬头，“我干嘛要复仇？”
路明泽默默地看着他，神色复杂，像是鄙夷，又像是怜悯。
“好吧，那你现在怎么办？等死吗？”路明泽问。
路明非惆怅地看着远处的摧毁一切的冲击，“不然呢？这种死法应该是无痛的吧，可惜留不下全尸……”他忍不住说烂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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