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一个机灵，这才知道对方早已发现了她，刚刚是在任由她观察。
她默了默，向前走进了女子，女子这才抬眼开始打量起她来。
女子的声音十分冷淡：“若你不是你，敢像刚刚那样看我，你的眼睛已经没有了。”
清澜皱着眉头，“什么叫我不是我？”
“我知道你，牧清澜，那两个丫头把你看的有重。辰夕、辰烟两姐妹经历的多次危难，你都出手相助过。这一点，我承你的情，所以我不计较你的打量。”
听着这话，女子的不计较，对清澜来说明明是逃过一劫的好事，但清澜的脸色却冷了下来。
“什么叫你承我的情？我帮的是她们，又不是你。”
女子听着这话，似乎觉得有些诧异，“你能来到这里，必然已经知道了一些真相，外面那两个人水准还算不错，应该把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你为何还能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女子的目光十分随意地撇向了一旁，似乎是在看外面的那两个女孩，她的语气中满是野心和强势：“她们两个不过是我的转世而已，她们的一切都是我赋予的，所以我承你的情，这有什么问题吗？”
清澜的神色变得很认真：“她们是出自辰家村的一对姐妹，她们是天南阵宗瑶羽长老的亲传弟子，她们的朋友是我和月冬、周成等人，她们两个人，一个成熟，一个稚嫩，一个一直护着另一个，另一个也一直想着成长起来。”
女子听了这话，眼中的强势淡了下去，“所以呢，那又如何？”
“你是你，辰烟是辰烟，辰夕是辰夕，你们是三个完全不同的灵魂，那么，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哈哈哈哈哈！”
女子狂笑起来，笑得腰背都弯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平复了心绪，再度看向清澜，她的眼神十分沧桑，仿佛已经经历了无数的轮回和世事的变迁。
“时间已真的过得太久了......万年以来，我不断地沉睡、苏醒，我的道果被人毁去，又再度涅盘重生，我有过无数个名字，但我记得很清楚，最开始，人们叫我天女。”
听到这两个字，清澜瞳孔骤缩，她是真的被震惊到了，她有想过这是某位有焚山煮海之能的前辈，但也没想过会是这一位。
“你就是传说中治理弱水的天女？”
“弱水……人族如今只记得我的这一点功绩了吗？”
女子自嘲一笑，“也是，人人都以为我是在弱水消散之后，被不死冥凰偷袭而死，如此说，那些被我压制了一生的家伙们，才能好过一点吧。”
“既然提到了弱水，小姑娘，后世人间可还有此物的传说？”
清澜皱起了眉头，“再没有过……不对，你的意思是，弱水没有完全死去？”
天女双手交叉，似笑非笑，“你以为这种几乎在天地初开之时，就已存在的至高灵物，会那么容易死去吗？”
清澜沉默了。
虽然世间没有弱水的踪迹，但弱水的传说她很清楚，不止她，只要是人族和妖族开了灵智、有了修为的生灵都很清楚。
那是一场几乎覆盖了半个大陆的浩劫。
弱水遇水则生，以一化千，进而不断扩张，到最后近乎同化了整个东海。
两族的堤坝、阵法、妖术、符咒，根本挡不住弱水的肆虐。弱水之上，鸿毛不浮，一旦弱水淹过两族的土地，其中九成九的生灵都会死在水中。
那是一场噩梦。
“多谢前辈告知此事，我会告知老师她们，让人族提前防范。”
天女听了这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对清澜的称呼有些不快。
“小姑娘，怎么着我也是人族的前辈，甚至没有我当年的牺牲，就没有如今的你们，这样的我还担不起你的一句尊称吗？”
“天女的传说，没有多少人不知道，我很想尊敬你，但我们之间的问题无法解决，所以我不想做那些无用功。”
“我是天女，也是辰夕，也是辰烟，你懂吗？”
“你是说，她二人是你的轮回转世？不对，这世上并没有轮回一说，灵虚大物之间也没有流传过这样的说法。”
“你连这个都知道？小丫头还算有几分见识，的确，即便是灵虚大物，陨落之后身与魂也都尽数消散，但我不同。”
说起这个，天女脸上的骄傲之色一览无余：“我修行了一道足以长生不灭的顶尖道法，三身轮回法！此法可保我万年不灭，轮回永存。”
她微微俯身，眼神显得有些幽深诡异：“看在你如此真心维护她两姐妹的份儿上，如果你想学此法，我也可以传你，如何？”
清澜眨眨眼睛，目光清明如初。
天女的传承，可以穿越万年岁月而不灭，这样的诱惑，和长生不死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了。若是让那些即将要坐化的五境大能听到，怕是要立刻匍匐在她脚下，请求赐法。
但清澜没有被她极具煽动性的语言迷惑，或许是她还年轻，或许是她曾见过他人对长生的执念反而加速了死亡。
所以她保持着清醒，反而指出了其中另一个问题：“三身？你的意思是除了她们二人，还有一个？”
“哎！”
说起这个，天女有些头大，脸上写满了心塞和无奈，“如你所说，那个女孩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隐约能够察觉到她完全不想融合，甚至都不想靠近！我无法和她识海中的我沟通，说起来这个道法真是麻烦的要死，鸡肋的要死！”
清澜：“……”
就这，你刚刚还诱惑我呢？
天女的目光撇向了清澜，显得十分不善，“更让我心烦的是，那个女孩似乎和你也有纠葛，我真是服了！”
听着这话，清澜愣了愣，她完全不知道。
天女没有跟她交底的打算，她眯起眼睛，目光好像要把清澜看穿，“你……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清澜：“嗯？我不是东西？”
“对。”
“……”
“你能来到这里，固然有强大魂力的加持，但能穿越那片焚世火海，穿过连我都无法破解离开的结界，只能说明你身上……也有东西。”
天女笑了起来，笑得十分诡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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