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一阵烟火冲天而起,带着呼啸声,裹挟着纸烟灰盘旋而上,带动着满屋的素纱白幔舞作一团。
“所以,凶手呢?”梓婋跪坐在书语的灵前,朝火盆中扔下一张张的黄纸,火光扑面,热潮满身,满头满脸的水泽,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水。
沈娉婷也跪坐一侧,静静地叠着纸元宝,长久的讲述,让她的嘴唇干涸开裂,几丝血红的裂痕在惨白的唇色间漫开,给这盛满悲哀的灵堂又增添了几分的沉痛。
“出事的期间,下了三天大雨,雨后才由狼犬循着尸味找到了书语和张齐。”沈娉婷一脸的木然和无力,声音从一开始的激动和悲愤到如今的低哑,加上身上素净的衣裳和钗环全无,都显示了这个女人的体力和精力已然穷竭,“大雨,将,将很多线索都冲没了。书语出事时,带的家当到现在都没找到。查办此案的官差推测,应该是被凶手拿走了。”
梓婋的目光越过颤抖的火焰,落在书意身上。这个孩子,从第一次见到她,抱着她的腿哭诉了两句“书语没了”后,就又变成了不言不语的状态。叫她吃,她知道吃,叫她睡,她知道闭眼。可是再想进一步交流,就没有任何反应了。
沈娉婷长久得不到梓婋的回应,就朝她看去,又循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书意。沈娉婷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年纪大的人说,双生姐妹,魂魄是相生相伴的。书语走了,也带走了书意一半的神魂。”
梓婋定定地看向书意,那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这副木然的躯壳,直抵另一个已然消散的身影。
一股强烈的疲乏碾过心头!
梓婋脱力般地闭上眼,深深了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烟灰气通过鼻腔,到达肺部,一个轮回后,又从口腔吐出。呛人的味道刺激着梓婋的神经,一股澎湃汹涌的杀意瞬间从心底破土而出,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让梓婋猛然睁开眼。
她将手中的一沓黄纸囫囵地扔进了火盆,带出的劲风,将烧的正旺的焰火瞬间压灭,只腾起一股青烟。
她霍然起身,朝门外大步而去。
“阿婋!”身后传来沈娉婷惊呼。
梓婋停下脚步,未曾回头:“沈姐姐,找丧祝先生择吉日,将书语入葬。”言毕,她已决然踏入门外灼人的烈日之中。
沈娉婷急忙起身追上几步,却终究停在了门口。她一脚跨出门槛,一手扶着门框,慢慢地歪坐在了门槛上。而她的身后,书意看到灭了的火盆,突然大叫起来:“熄了,熄了!”尖锐的声音刺耳异常。沈娉婷回过头去,只见书意不顾高温,直接将手伸进了盆中,去抓捏那焖黑的黄纸。
沈娉婷立马大声阻止:“书意!九儿快!”
刚步入灵堂的九儿,立马扔掉了手上的供品,扑向了失魂落魄的书意。
梓婋的书房内,笑尘正在代梓婋处理堆积的事务。带回来的货物,庞大的队伍,和镖局的账目,逝者家属的抚恤,茹子愉和茹子称的安排,以及最主要的——和东宫的分账。这些事情千头万绪,笑尘并没有这个本事完全拿下,只能先将几方都暂且安抚下来,做些力所能及的前期工作。
“诶,两位大人,我实在不是管账的料。刚才瞿大人所说的事,还得等我阿姐来做决断。”笑尘苦笑着将几本账册摞在一起,歉意非常。
徐大人和瞿大人也是一月前到达的应天。梓婋离开后,二位大人就回了东宫履职。秦地叛乱结束后,他们就接到命令,动身到应天等候梓婋回来。在应天等了月余,总算将人盼了回来,谁知道明采轩又遭此大难。两位大人想和梓婋谈分账的事宜,也只能推迟。
徐大人拱手道:“无妨!姑娘正遭逢伤心事。等姑娘料理好书语姑娘的后事,我们再谈也不迟。死者为大,死者为大!”
瞿大人也附和道:“姑娘还未到达应天的时候,就已经和太子那边接洽过了。我们两个此次前来,也只是做最后的结算,不着急不着急。”
在回来的路上,梓婋早已安排妥当。她人还未到达应天,已经有四成的利润进了国库登记造册了;江南岑氏那边,也分到了两成利润。和岑氏切割,梓婋从来不拖泥带水。至于她自己那份,则全数留在咸宁,铺成了那条“拾光记”。
徐瞿二人一开始对梓婋的出行是十分担心的,后来见到大批量的银子入库,佩服也是打心底里涌出来。以前是一口一个东家,虽然也是尊重,但到底缺了些自己人的亲近。如今一口一个姑娘,倒是将梓婋以半个主子来对待了。毕竟她不光生意做得漂亮,身后还有楚王这座靠山。
梓婋推门而入时,两位大人正准备告辞。
“姑娘!”两位大人起身行礼。
梓婋此刻并没有心思和这两位交谈,她的脸上掩不住的倦色与哀戚,只勉强朝他们点点头:“两位大人,言某慢待了,还请见谅。家里小妹突遭大祸,现在我实在是……”
徐大人不等她说完便温声接话:“姑娘千万别这么说。书语姑娘的事,任谁听了都心痛。您先安心处理后事,其余的不急。太子与楚王那儿,我们自会禀明情况,两位殿下定能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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