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鸢坐在慈宁宫的角落里，手中捧着一盏温热的茶，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顾太后。
这位年过六旬的太后保养得极好，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雍容华贵。
她正与几位诰命夫人说笑，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清弟，在想什么？"顾云阶端着两碟点心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楚清鸢收回目光，轻声道："太后娘娘看起来心情很好。"
"是啊，姑祖母最喜欢热闹了。"顾云阶将一碟桂花糕推到她面前，"尝尝这个，是姑祖母最爱吃的点心。"
楚清鸢拿起一块芙蓉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她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抬头望去，只见顾太后正含笑看着这边，但眼里的情绪不明。
"阶儿，你不向姑祖母介绍一下你的这位朋友？"顾太后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
顾云阶连忙起身："回姑祖母，沈清是孙儿在碧落楼结识的好友，为人正直，才华横溢。"
"哦？"顾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楚清鸢一眼，"能让阶儿如此推崇，想必有过人之处。沈公子，可愿陪哀家说说话？"
楚清鸢起身行礼："太后抬爱，小民惶恐。"
"不必拘礼。"顾太后招招手，"来，靠近些。"
楚清鸢缓步上前，在顾太后下首停下。她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嫉妒，更多的是警惕。
"沈公子是哪里人？做什么的？"顾太后端起茶盏，状似随意地问道。
"回禀太后，小民四海行商，四海为家，漂泊惯了，若要论起来，小民还真不知道自己是哪的人。"
"啊......"顾太后若有所思，"想必沈公子见过不少美不胜收的风景，若有空，沈公子可与哀家讲讲一路上的风土人情。不知沈公子具体是做什么营生的？"
楚清鸢心中一凛，知道这是顾太后在试探自己。她面上不显，恭敬答道："小民一定知无不言。小民不才，从小学了些经商之道，现在主要经营一些小本生意。"
她的话一出，众人严重的露出了一丝丝的鄙夷。
世人爱财，但士农工商，商人作为最末等，自是不受人待见。
"是吗？"顾太后放下茶盏，目光如炬，"可哀家怎么听说，沈公子对机关之术颇有研究？"
在皇权森严的古代，机关之术虽不为世人所推崇，但确实只有世家大族的子弟才能涉猎。
这机关木偶戏台，是顾云阶自己制作的，为了介绍她，他分了一半的功劳给自己，现在倒是弄巧成拙了。
楚清鸢心中一紧，正要回答，忽然听到殿外传来一阵阵的骚乱。
花嬷嬷在顾太后的耳中一阵低语。
"太子殿下到——"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楚清鸢也顺势起身，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殿门。
谢廷稷一袭玄色锦袍，缓步走入殿中。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身上的气质与两人单独见面时不同——一个冷峻一个温润。
楚清鸢注意到，他的目光在殿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
"参见太后。"谢廷稷向顾太后行礼，"祝太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句祝词，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被谢廷稷说出来，总有些怪怪的。
"稷儿来了。"顾太后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快起来吧，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礼。"
谢廷稷目不斜视地起身，随即在顾太后身边坐下。
楚清鸢感觉到，殿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顾太后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转移到了谢廷稷身上，不再追问她的来历。
"稷儿，最近身子可好些了？"顾太后关切地问道。
"多谢太后关心，儿臣一切都好。"谢廷稷淡淡答道。
楚清鸢注意到，顾太后在听到这个回答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那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但楚清鸢在其中瞧见了一丝......恐惧？
正当她思索时，忽然听到顾太后说道："沈公子，哀家听说你与稷儿也是旧识？"
楚清鸢心中一凛，正要回答，谢廷稷已经开口："太后，沈公子曾在秋猎时救过本宫一命。"
"哦？"顾太后挑眉，"还有这等事？"
谢廷稷看向楚清鸢，目光深邃："若不是沈公子及时相救，本宫恐怕已经......"
他没有说完，但殿内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楚清鸢感觉到，顾太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原来如此。"顾太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楚清鸢，"沈公子对稷儿有救命之恩，那就是皇家的恩人了。"
楚清鸢连忙起身："太后言重了，小民不过是举手之劳。"
"不必谦虚。"顾太后摆摆手，“坐下说。”
楚清鸢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坐下，与身旁的顾云阶对视一眼。
后者无奈地回了她一个笑。
她能感觉到，顾太后的目光则始终在三人之间游移。
"沈公子。"顾太后突然开口，"哀家听说你精通机关之术，不知可愿为哀家讲解一二？"
楚清鸢心中一紧，知道这是顾太后在试探自己。她正要回答，忽然听到殿外传来一声惊呼。
"不好了！走水了！"
殿内顿时一片混乱。楚清鸢下意识看向谢廷稷，发现他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自己。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有人塞了一张纸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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