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霓虹与月光交织成流动的彩绸，戴逸的战术目镜却在视网膜叠加出三组截然不同的数据流。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香槟杯沿，细密水珠在杯壁凝结成微型漩涡——就像此刻联盟总部会议厅里暗涌的躁动。
"这是第十七个异常坐标。"谢尘的军刀柄在实木桌面投下暗红色光晕，全息投影中漂浮的废弃码头正随着他的刀尖旋转，"潮汐落差达到八米，但卫星云图显示该区域已经三年没有台风过境。"
戴逸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感知力如同浸入咸涩海水。
当苏老板的机械义眼闪过数据流时，他忽然捕捉到对方后颈皮肤下浮现的淡青色纹路——那分明是海底高压舱特有的减压斑。
"诸位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戴逸屈指叩响桌面，量子模块自动将星海俱乐部的蚀刻纹投影在彩釉花瓶表面，"三小时前，我的女儿在儿童画册上涂鸦的图案......"
玻璃幕墙突然震颤起来，郑股东鳄鱼皮手包砸在会议桌上的动静惊飞了全息海鸥投影。
这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扯松领带，镜片后的三角眼扫过在座二十三位企业代表："又是这些神神叨叨的线索游戏！
上次星海俱乐部说要引爆地脉能量井，结果呢？
不过是想骗我们开放港口关税！"
戴逸的感知网突然捕捉到异常——郑股东西装内袋的微型通讯器正在接收特定频段的加密信号，那串二进制代码的韵律竟与谢尘军刀柄的辐射警报频率完全同步。
"郑先生说得对。"谢尘忽然起身，军靴踏地的闷响让天花板的防弹玻璃吊灯微微晃动。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露出小臂上狰狞的弹痕伤疤，"不如由您牵头成立专项调查组？
听说您上个月刚收购了三家远洋打捞公司。"
会议厅陷入诡异的寂静。
郑股东保养得宜的面皮泛起不自然的潮红，他精心修剪的指甲在红木桌面上划出细小白痕。
戴逸注意到王协调员正在偷偷擦拭额头的汗珠，而赵秘书的中性笔笔尖已经在记事本上戳破了三张纸。
"我提议休会十分钟。"苏老板突然大笑起来，机械义眼切换成琥珀色暖光模式，他钢铁铸造的手指捏碎核桃的动作像在揉搓面团，"老郑啊，听说你最近在收藏深海古董？
我那有瓶82年的昆仑冰泉，正好配你这套镶钻醒酒器。"
当人群三三两两走向露台时，戴逸的感知力突然捕捉到通风管道里的异常气流。
他假装整理领带，袖口暗藏的纳米无人机悄无声息钻入换气口。
战术目镜传来的画面里，某个酷似铅盒上蚀刻纹的金属装置正吸附在管道转角处。
"你闻到海腥味了吗？"谢尘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军刀柄的温度透过西装布料熨烫着戴逸的后腰，"比上次在公海遇到的变异章鱼还要浓。"
戴逸的视网膜投影突然开始闪烁，女儿涂鸦中那个吞噬月亮的疤臂图案正在与管道监控画面重叠。
当他转头想说什么，却发现谢尘的领带夹不知何时变成了危险的45度角——那是他们约定的"一级战备"信号。
落地窗外忽然传来游轮汽笛声，戴逸的量子模块自动解析出其中隐藏的摩尔斯电码。
他望着玻璃幕墙上自己略显苍白的倒影，突然对走回来的苏老板露出灿烂笑容："听说郑先生收藏的深海陶罐，内侧刻着六芒星拓扑图？"
月光恰在此刻被乌云吞没，会议厅的智能调光系统却故障般突然熄灭。
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戴逸清晰听见郑股东手包拉链滑开的金属摩擦声，以及谢尘军刀出鞘时带起的、只有高阶武者才能捕捉的细微气旋。
会议厅的智能灯光在熄灭五秒后重新亮起，戴逸的战术目镜早已切换成夜视模式。
他装作整理袖口的样子，指尖不着痕迹地划过郑股东的手包拉链——纳米无人机传回的金属装置影像在视网膜上定格成六芒星形状。
"诸位请看。"戴逸突然抬高声音，量子模块将女儿涂鸦的疤臂图案投影到天花板。
当旋转的线条与管道装置的三维建模重合时，几个女职员发出短促的惊呼。
她们的睫毛膏在战术目镜的微距模式下纤毫毕现，其中穿香奈儿套装的卷发姑娘正把会议纪要捏出褶皱。
谢尘的军刀不知何时回到了鞘中，他站在投影光斑边缘，像一柄收在檀木盒里的古剑。
当戴逸说到"海底声呐阵列的相位干扰"时，有个实习生碰翻了苏老板的昆仑冰泉，琥珀色液体在会议桌上蜿蜒成微型河道。
"所以这些减压斑..."苏老板的机械义眼突然弹出显微镜头，金属手指沾着冰泉在桌面画出拓扑图，"和二十年前太平洋战争时的深海改造人症状..."
"完全一致。"戴逸打了个响指，全息投影突然切换成郑股东西装内袋的通讯器解析图。
二进制代码组成的章鱼触须正在啃噬星海俱乐部的蚀刻纹，"不过这次他们升级了加密算法，在潮汐能转换器里嵌套了量子纠缠模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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