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沉舟看着封磬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劝劝封盟主，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封磬变封秃秃多不好听。
但邓沉舟私心里猜测，恐怕没用。封盟主初初投入李门主麾下，肯定想做出点成绩表现表现，这时候他不可能休息，加上他崇敬李门主，李门主的信重让他跟打了鸡血一样...
这，要不他回家偷亲爹几副养发秘方吧。
—
菱州城成了风云汇聚之地。
菱州城人这几天特别喜欢聚众，在四顾茶馆前蹲守。
其中一个中年人，嘴角两撇小胡子，激情洋溢的跟大家介绍：“这个我认识，刚刚过去的是万人册第八十九名，鬼手环刀杨天信。”
“他手里的环刀重量高达八十斤，战斗中令人无法招架，凭借这一手鬼手环刀，杨天信在苏州赫赫有名。”
“这个青年我也认识！”
“这是独臂大侠彭文，彭文的武功并不算特别好，但他很出名，此人重情重义，他的断臂便是为了...”
好些人围在这位中年男人身边，中年男人沐浴在大家的视线中，讲的更加唾沫横飞。
中年男子年少时对江湖非常向往，可惜没有习武的途径，只能远离江湖。因着这一份向往之心，他平日里比较关注江湖消息。
百姓们听着他的科普，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
至于害不害怕江湖人...
换个地方，他们当然不会这么大胆，有些江湖人比较暴躁，会对普通人大下杀手。
但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四顾茶馆门前！
李门主的眼皮子底下！
在这里朝普通人拔剑，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是觉得自己活的时间已经够长，还是觉得相夷太剑不够锋利？
菱州城百姓胆子很大。
没看因为李门主活着消息传出去，暴躁的江湖人都变少了么。他们不信江湖人敢在李门主眼皮子底下闹事。
前来四顾茶馆的江湖中人：“......”
菱州城人和其他城池的人不一样。
有两个大娘，看着被她们俩盯着的大侠抬头看过来，后又明显忍耐着收回视线。
蓝色衣服的大娘心中生出些许不好意思：“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好？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狗仗人势？”
她旁边包着头巾的大娘拍了她一巴掌：“瞎说什么呢？没读过那些个书，不要乱用词。”
“我们是狐假虎威。”
蓝色衣服大娘看同伴一眼，她的词有狐狸有虎，听着也不是什么好词。
距离城门较近的百姓，见到一队人马，议论纷纷，那是朝廷监察司的人：
“朝廷的人来做什么？”
“不知道，会不会是来见李门主的？”
“据说当年江湖由百川院管辖，是李门主跟皇上定下的约定，百川院名声那么臭，会不会皇上想让四顾茶馆来管江湖。”
“有道理，百川院哪能跟李门主相比。”
菱州城百姓对这个观点无比赞同。
大家不聪明，但大家有朴实的智慧——维护百姓监督江湖人士的势力，当然是离自己越近越好。
当年李门主在四顾门时，压根没人敢在扬州城闹事，他们菱州城人别提羡慕扬州城人，没想到兜兜转转，嘿，现在泼天的富贵轮到他们菱州城了。
菱州城百姓乐出牙龈。
“明日四顾茶馆在城外招人，你要不要去？”
“肯定要去，咱们一起。”
“行。”
随着时间临近，纪汉佛和白江鹑也悄无声息出现在菱州城。
他们没敢直接露面。
四顾茶馆招人的消息传出，百川院形势危急，纪汉佛和白江鹑思来想去，不得不来四顾茶馆一趟。
百川院现在顶着一个背叛李相夷的名头，江湖人普遍认为李相夷抛弃了百川院，把百川院和李相夷摆在对立的位置上。
这对百川院太过不利。
纪汉佛和白江鹑觉得保住百川院的唯一方法，是他们和李相夷和解，双方缓和关系。最起码让江湖人知道，百川院和李相夷并不是对立。
纪汉佛和白江鹑本来准备大张大鼓来，但两人在路上碰到了肖紫衿和乔婉娩，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肖紫衿掉了一颗门牙，脸颊上有一道剑痕，乔婉娩神色清愁。
纪汉佛和白江鹑问两人怎么回事，乔婉娩垂了垂眸，如实说起。
肖紫衿咬牙：“门主已经不是以往的门主，我劝你们不要去。”
纪汉佛和白江鹑脸色跟着难看起来，当年肖紫衿是副门主，和李相夷关系极好，而且乔婉娩...门主连乔姑娘都当成陌生人，又会如何对待他们俩？
希望李相夷看在以往的情面上，给他们个面子的想法彻底覆灭。
两人不敢再敲锣打鼓过去，怕大庭广众之下，李相夷不给面子，他们没达成目的，反而让大家更清楚李相夷和百川院对立。
两人眉头紧皱，商量了一下，纪汉佛叹息了一声，有些疲惫：“先道歉吧。”
“把李门主的产业还回去。”
四顾门成立时，大家都稍微出了些银子，乔婉娩出了一半。
后来四顾门发展的越来越好，手底下多了些产业。但当年李相夷视金钱为粪土，得到的银子都用来帮助其他人，加上四顾门只成立两三年，这部分产业总共只有二三十个铺子，分布在大熙各个城池中，获取情报。
这些铺子在四顾门解散时落到百川院手里，他们没卖。
纪汉佛：“拿出一半。”
白江鹑：“嗯。”
两人不是愚蠢之人，他们之前没把这些铺子拿出来，是脑海中李相夷重情重义的印象残留太深。
他们潜意识里知道门主不会跟他们计较。
可门主变了。
没有感情作为依仗，他们需要摆正自己的想法。
他们面对的不是熟人，是能随手消灭他们的天下第一。
白江鹑想了想，跟乔婉娩说：“乔姑娘，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吧。”
乔婉娩睫毛如蝶翼般颤抖，轻轻摇头：“相...李门主并不想再见到我，他视我为陌生人，甚至一个麻烦。”
清醒后，她看的清楚，李门主对洛姑娘无比在意，他不希望洛姑娘有任何不舒服。
她不出现才是对百川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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