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这些金属弹片非常密实，进入体内如果不取出，即使伤口愈合也会导日日后病痛难消。”
先生轻轻点头。
公子高迟疑了许久，深叹了口气：“好是好了，但是……”
“殿下的顾虑是对敌心软了吗？”
“觉得太过残忍吗？”
先生半开玩笑地说。
公子高摇头道：“岂会如此，匈奴对我大秦子民屡屡进犯，视他们为豺狼虎豹也不过分，应该如何惩处都不算过。”
先生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你心存善意，百姓都赞你仁德宽厚。”
“但一定要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酷。”
“如果你真的不忍心……”
“未来明君你来做，脏活累活由我承担便是。”
“后世有句话叫做‘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句用于我身上恰如其分。”
“即便杀尽天下敌人，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至于世人的褒贬评价，又何必在意呢？”
“几百年后说不定还会封我个‘促进和平共荣’的大英雄称号。”
虽然公子高似懂非懂，但他能看出先生态度坚决。
为什么此人似乎不属于这个时代，却对异族充满了这般敌意？
除非……
先生意味深长地一笑。
根据公子高的成长经历推算，他从四、五岁开始懂事，适逢先皇开启横扫六国的统一之战，听到的是源源不断的捷报，使得他不知不觉中生出怜悯之心。
不像先皇经历了无数艰难困苦，才养成了铁石心肠，而公子高从小生活在太平盛世，得以培养了一颗博爱善良的心。
若他知道未来的历史悲惨篇章，百姓沦为胡虏的惨况，恐怕也难免有一副坚硬无情的心肠。
大秦兵强马壮，横行一时，先皇坚毅果决的执行力让这一代人受益匪浅。
既然我已经置身于这个时代，怎能无所作为？莫跟我讲什么礼义道德，过去的仇要在这里一并清算。
阿依的手紧握着陶盆，水面荡起涟漪，她的全身颤抖，双腿无力支撑。
眼前熟悉的人怎会有这般冷酷的想法？怎么说得出来这样的话？异族难道不是人吗？萨卡人远隔数千里，又没招惹你们。
“今天的车队应该就要出发了吧？”先生继续说道。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先生无视阿依的眼神，主动和公子高闲聊。
“哦，没错。”
公子高这才收起复杂的情绪，一边走一边与他交谈。
“务必注意运输中的防潮防湿。另外，路途中有火源需小心，搬运时也要轻拿轻放，受到冲击后极易引爆。此外还要保持二三十步的安全距离，避免伤害己方人员。”
旁边几个侍卫全副武装，显然准备长途押运这批物资，他们是北方精锐部队护送太子的卫士。
“这些武器成分不同以往，添加了大量的铜铁废料，使用时会发射弹片。点燃后要迅速隐蔽以免误伤己方，建议据城守之。还请诸位转告蒙将军：如果想要更多补给，请多俘虏一些匈奴男女老少回城，定当重赏。”
先生对着士兵们拱手作揖。
“遵命。”
一个手下恭敬应承。
两人径直来到一处制造工坊，那里的工人大多是金属加工铺的老熟客，技术虽未必超群，但他们听话守纪，按部就班。
几次生产事故后，他们深知必须完全照东家的指示，不敢私自更改操作规程。
“王乙，何时能装完箱？箱子里多加些干草防潮。”
王乙和同伴正忙着将竹筒一个个装车。
“放心吧，东家。”
突然瞥见扶苏，连忙跪地叩头行礼。
先生环顾四周，工人们满脸灰迹仿佛煤场中挖出来的，身上传来阵阵恶臭。
“不洗更好。”先生灵光一闪。
“大人，不如今
“对，说给大家听吧。”
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识字的人，村民们七嘴八舌地把他围了起来。
“大王子殿下将在城外十里的地方开始采石工作，招募能干活的人。”
“去了的每人每天有两顿饭，以后还能用这些石料兑换面粉。”
“上面还写着，采出来的石料能用来取暖。等采集好了会分给需要的人家用作过冬。”
“唉……大王子不关心军政大事，却管起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我们这一肚子学问，都没办法报效国家。”一个学者一脸愁容地说。
“一天两顿饭，还能换面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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