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华英指了指自己隆起的肚子。
陈江呆若木鸡，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
潘华英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反而笑了：“怎么？害怕了？你长得这么俊，生的孩子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陈江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潘姐，你怎么……怎么舍得？”
潘华英闻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麻木。
“舍得？有什么舍不得的？”
她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三年前，我也是被人贩子拐卖到这里来的。”
陈江沉默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人贩子看上我了，”潘华英苦笑一声，继续说道，“我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他的。”
“生下来就卖了，卖了五千块。”
“这两年，我陆陆续续又怀了几个，诊出来是女孩，就打掉了。”潘华英的声音越来越低。
陈江强忍着恶心，没有说话。
他突然对她可怜不起来了，只有深深的厌恶。
明明有机会逃离，却自甘堕落，助纣为虐。
这种人，比人贩子更可恨！
他在心里盘算着。
五姐现在应该已经报警了。
“潘姐，你这身子……一直打胎，怎么受得了啊？”陈江假装心疼地问。
“没事儿，习惯了。”
潘华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拍了拍他的手：“你不用担心我。”
“你要是真能帮我生个孩子，我肯定不卖，自己养着。”
陈江心里一阵厌恶，面上却堆满笑容：“潘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照顾你。”
他庆幸潘华英现在大着肚子，不能拿他怎么样。
陈江在山上呆了两天，赵勇陆陆续续又抓回来两个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陈江看着那两个孩子惊恐的眼神，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
他只能不停地跟潘华英说好话，哄着她开心，以获取她的信任。
“潘姐，你这账本记得真清楚。”
陈江指着潘华英手里的一个小本子，故作轻松地说。
潘华英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将本子收了起来：“不该看的别看。”
陈江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很显然，这个账本上记录着潘华英这三年卖出去的孩子，卖到哪里，卖了多少钱。
这是他需要的东西，也是警方需要的东西。
“这孩子，老子不卖了！”
赵勇粗声粗气地宣布，眼睛贪婪地在潘华英隆起的肚子上打转。
潘华英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你想什么呢？跟我结婚？做你的春秋大梦！”
赵勇脸上的横肉抖了抖：“老子有钱！养得起你跟孩子！”
潘华英不屑地撇撇嘴：“赵勇，咱们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感情，你少白日做梦了！这孩子生下来，该卖还是卖！”
“你个臭婊子！”
赵勇恼羞成怒，扬起巴掌就朝她脸上扇去。
潘华英尖叫一声，躲闪不及，重重地摔倒在地。
一股殷红的鲜血从她的腿间流出，染红了地面。
陈江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啊！我的孩子！”
潘华英痛苦地捂着肚子，撕心裂肺地喊叫。
赵勇也慌了神，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这……这……怎么回事？”
陈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到潘华英身边，想将她扶起来。
“潘姐！你坚持住！”
潘华英疼得浑身抽搐，根本无力动弹。
陈江咬了咬牙，对赵勇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人！把潘姐送医院！”
赵勇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潘华英的肚子一阵剧烈的收缩，一个婴儿的啼哭声微弱地响起，随即戛然而止。
陈江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不多时，赵勇带着几个人跑了回来，七手八脚地把潘华英抬了出去。
他见到地上一个小小的、已经没了气息的男婴，立马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陈江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无尽的厌恶。
潘华英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已经陷入了昏迷。
“快！送医院！再晚就来不及了！”陈江焦急地催促道。
赵勇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江：“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陈江怒吼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什么！潘姐的命最重要！”
赵勇愣住了，眼神中闪过几分挣扎。
他把潘华英粗鲁地背上车，油门一踩，破旧的吉普车冲了出去。
尘土飞扬中，陈江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好机会！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潘华英掉落的包里掏出账本，转身就往山下狂奔。
山路崎岖，荆棘丛生。
陈江几次险些摔倒，肺部如同火烧，但他不敢停歇。
终于，在走完两个小时的山路后，县派出所那熟悉的蓝色牌子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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